柒
天气终于放晴,写地书的老头们不约而同的在公园聚集起来。
“张璟名好久没来咯。”王富春看着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却唯独不见张璟名后说。
“是啊,或许真的瘫了吧。”
“瘫了个屁啊,前两天下雨,我还见他去徐小春那里瞧病来着。”
“那这么好的天,他咋不来啊?”王富春问。
“他怎么能来……我告诉你们吧,他要出家……”一个老头事不关己的用地书笔沾了沾水在地上写字。
“出家?为什么要出家啊?你怎么知道的?”众人问。
“我老伴告诉我的,她和张璟名的老伴在一个舞蹈队跳舞,听他老伴说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打算选个黄道吉日,去拜佛……考试,看看够不够格……没准寺庙里的和尚瞅他不顺眼,还不要他呢!”
“别胡说,出家做和尚,没有瞅他不顺眼就不要他的这样的说法。”
“那我就不知道咯……听说他日子都订好了,就是今天去庙里啊!”
“现在去了么?”王富春问。
“我哪知道去了没有……你要是好奇就去他家看看呗……啥都问我,我哪知道那么细。”
大伙不再问什么,开始演练徐小春教给王富春,王富春又传授给大家的“腰腿回春功”。
这时的张璟名家里。金小芬已经把徐小春推荐的食疗粥做好。张璟名在隔壁的屋子躺着,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发呆,他想着一会去了庙里,怎么样和和尚开口。
“名哥,你的食疗粥我放在电饭煲里了,别忘了吃,我出去和大家跳广场舞了。”金小芬对隔壁屋子的张璟名说。
“你他妈整天就知道跳广场舞,还会干啥?”张璟名背对着她老伴说,“你知不到我今天要去小悲院做佛事,参加佛会么?”
“你他妈的……还我还会干啥?你他妈的,锅里的粥不是我给你做啊?”金小芬毫不示弱的回骂。
“我不要吃,谁知道你有没有放耗子药在里边。”
“你爱吃不迟,我还就真的放了耗子药了,毒死你个老不死的。”金小芬开始生气了,大声的吼了起来。
张璟名始终躺在床上背对着金小芬,现在感觉她恼了,懒得再和她吵,说了句:“滚,赶紧滚,跳你的舞去,甭跟我吼,显你嗓门大啊!有本事上法院吼去,再跟我吼,我跟你离婚去……赶紧滚!”
金小芬接着骂:“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心里想的是什么……哼!”金小芬欲言又止,生气的摇摇头走了。
张璟名见他老伴出了门,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盛出金小芬给他煲好的粥,一碗一碗的喝起来。张璟名上半辈子为了官运,受足了金小芬的气。自从金小芬当时坐县长的爸爸退休后,他才稍微敢在她身上出点气,又不敢太过分,毕竟老丈人的余威还在,现在自己也退了休,终于敢肆无忌禅的在她身上出气。也发现了跟老伴撒气的方便,从前张璟名受了气只能闷在心里,不敢随意发泄,跟父母兄弟撒气,他撒不出来。跟朋友撒气,朋友要绝交。跟那个时候的金小芬撒气,打死他也不敢,一来怕她跑回娘家,跟丈人诉说,影响自己仕途。二来更怕金小芬跟自己离婚,直接导致在仕途上失去靠山。现在自己退休了,丈人也死了多年。再也没有以上的种种顾虑。只要心情不好,完全可以找她出气。反正都是这个年纪了,离婚毕竟不容易。
张璟名吃完饭,稍作休整后,出门打车去了小悲愿。一路顺畅,到了后,发现今天这个九月十九观音出家日法会才刚刚开始。只见寺里人头众多,熙熙攘攘。来到了大雄宝殿院前,又见常住僧众和远近的善信,排列整齐的在殿外,绕着大殿一圈一圈的走着,口里念着佛号。人群中,张璟名终于找到了帮他联系小悲院长老的那个俗家弟子。两人打过招呼,那人告诉张璟名说,这法师法号是上金下旭——金旭法师,见到后叫师傅就可以。两人一起跟着僧众,围绕大殿走了两圈,然后,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来到大雄宝殿后院,再左拐右拐,来到长老一个人住的寮房。那个俗家弟子在门口念了一声佛号,轻轻的推开门进去。只见屋子里一个神清气爽的老和尚在闭目打坐,
“师傅,张局长来了。”那人说完后就退了出去。留下张璟名一个人在屋子里。张璟名头一次见到高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他不敢出声,又不敢乱动,椅子就在身边,也不敢去坐。只是呆呆的站在屋子里,战战兢兢的看着金旭法师闭目打坐,一脸慈祥,好像他天生就那副样子。眼瞅着香炉里的香冒着烟,看见香灰燃到一定程度后,自然的断下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着,张璟名连个大气都不敢喘,整整站了一炷香的时间,站的他两腿发麻,浑身不自在,紧张的额头都渗出汗珠。张璟名觉得整个屋子寂静的瘆人。
这老和尚闭着眼打坐一动不动,一炷香终于燃尽。忽然,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张璟名说:“施主,请坐,让你久等了。我早就知道你来了,只是才刚老衲在做法事,不便打招呼,还请包涵。”
张璟名正愣神间,忽然见到这老和尚睁眼说话,心里吓的咯噔跳:“不敢,不敢。还请长老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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