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上的庆奴端着一碗汤药,见王爷与嘉敏一幅融洽和美的光景,取了一颗梅子砸在嘉敏上,趁着嘉敏回头的时候,向她招了招手。
嘉敏从牛头椅上跳上地面,来到庆奴面前:“你找我有事?”
庆奴在她耳边低语道:“王爷染了风寒,又不爱喝药,你去哄他喝了这碗药吧。”
嘉敏点点头,从庆奴手中接过了汤药,走到从嘉跟前,巴巴儿地望着他:“姐夫快把药喝了吧!喝了病就会好了。”
“我根本就没生病。”从嘉刚说完,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嘉敏道:“姐夫骗人!姐夫明明就是病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只有喝药,才会好起来。”
“只是小病而已,喝那么多药干什么?”
“哼!”嘉敏撅起嘴,“我终于知道了,其实姐夫是嫌药苦。我都能喝苦药,姐夫竟连小姑娘都不如呢!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
“好好好,我喝我喝。”从嘉终究拗不过嘉敏,只得端了汤药。
嘉敏这才粲然一笑,捏住了从嘉的鼻子:“姐夫只管喝,嘉敏捂住姐夫的鼻子,让姐夫嗅不出苦味。”
从嘉愣了一愣,这稀奇古怪的女娃儿,不知道还有什么新的花招用来对付他。
等到他喝完药,嘉敏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甜枣:“好了,这下就不会觉得苦了。”她忽地想起什么,又道,“哎呀!只顾着与姐夫说话了,进来好半天还没见着姐姐呢!”
说着,嘉敏也不在理会从嘉,只顾着蹦蹦跳跳地出了门,留下从嘉一人呆呆站在房中,坠入云雾般。
童言无忌,可在从嘉的心中,却总觉得多了些什么,叫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暖意。
周嘉敏像一只梅花小鹿般地跑出了曲尺楼,楼外开始鹅毛大雪下得纷纷扬扬。
“下雪啦!下雪啦!”她欢乐地张开双手原地转圈,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羽纱面薄氅被风雪吹得鼓起,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粉扑扑的鹅蛋脸在扬扬飞洒的大雪中,清美难言。
楼阁之内,从嘉负手而立,连他自己也不曾觉得,面上已带着清淡的微笑。
嘉敏入了雁曼堂中,堂室的布置果真比扬州府上富丽辉煌许多,红绸软帘、妆蟒绣堆,宝鼎、香炉、琴、笔砚、书卷、字画、新诗堆满了宽阔的房间,又不失雅致书香之气,不由叹道:“好雅致的心思,我家姐姐的绣阁画屏,芳馨暗涌,与姐夫又有着不一样的情思呢。”
浮雕山水檀木屏风后,传来娥皇略有些慵懒的声音:“是谁在外面?是流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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