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鬼浩站在某座山脉的悬崖之巅,充满迷茫的眼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翠绿一片的山林,无数的山脉如同高低起伏的怪物的獠牙般耸立着,连绵不绝。原始丛林中激荡出来的强烈且浓郁的潮湿气息,让他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地皱了皱。
充满泥泞与腐败气息的破败衣衫,在风中发出‘蓬蓬蓬’的悚人音律。
在他的脚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深坑。
这是他刚爬出来的地方!
在他目光所能及之处,许多年轻人那渺小得如同蝼蚁般的身躯,四处分散在丛林的每一个角落,在茂密的夸大树叶中若隐若现。他们不仅在彼此追杀、缠斗,也在杀戮着丛林中的某些妖兽,山林间激荡着强烈的金属碰撞声,和低等妖兽们的哀嚎及嘶鸣声。
“这里是赤霞山?”
鬼浩的双眸绽放着疑惑的光芒,满头金灿灿的发丝在头顶上那轮烈日的照射下,闪烁着如同梦寐般的金光。微风拂过,如同野草般轻轻摇曳着。
在他的记忆里,在神州东海、南岭、西漠、北原四域中,妖兽最多的地方只有充满无数山脉的南岭。从放眼望过去的连绵不绝且高低起伏的山脉来看,这里应该就是南岭中最大的山脉——赤霞山!
鬼浩晃了晃有些许涨疼的脑袋,思绪仿佛飘向了很古老的某个年代,他的记忆中充满非常浓厚的岁月气息,有些人和事,模糊得就像粘稠的墨水被滴落在清澈的湖水中般稀释开来。
越是追忆往事,越是让他头疼欲裂!
在他最后的记忆中,是一张充满泪痕的绝美容颜,倾国倾城,堪比中秋佳节中的那轮皎月,他知道这张脸庞的主人——那是他此生最挚爱之人的脸庞,岂能说忘就忘。
只是,她为什么会落泪呢?
对啦,鬼浩记起来了!
那一天对于他来说,是充满血腥的。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只有模糊的片段,但是那些画面带给他的,是非常强烈的震撼。
那日里,狂躁的风暴肆意地呼啸沧桑,四处飞溅的血液混在如同子弹般密集且冰冷的雨水中,在泥泞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条奔流的漫漫长河。
无数阴寒如冰霜的刀光和威势磅礴的剑气,相互激荡着。被鲜血弥漫笼罩的地面上、昏暗幽森的苍宇中,无数道人影因为极速而被拉扯成一条条细黑的长线,他们正在进行激烈地搏杀!
锵锵锵——
“杀啊!”
“杀啊!”
喊杀声响彻整片天宇,传荡整片浩瀚的神州浩土,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冰寒的兵刃相互碰撞的铿锵之音,甚至还有某种法术轰然爆开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噗噗噗——
这是敌人或者同伴的身躯被刀刃劈砍后形成的声音,非常刺耳。
他甚至看到了漫天的残肢断臂冲向逐渐变得血红一片的苍穹,而他——
他是这片天地的主宰者,振臂一呼便有簇拥者千千万万。他带着这些人不断地冲锋陷阵,浴血奋战,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上冰冷且坚硬的甲胄,同伴以及敌人的血液飞溅在他们狰狞的面容上,他们浑然不觉。
他们的双眸充满着咆哮的怒火,他们发誓,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都斩杀个干净!
“为什么要有杀戮?”
“我是那么残暴的人吗?”
“我是魔鬼吗?”
“天呐,我究竟是……”
他努力挣扎着,最后终于联想起了一丝片段——
他有一位故人,名为雷迪斯,因为长得有些许帅气,加上阳光而迷人的笑容,得到许多女性的爱慕,有许多女性甚至甘愿和他发生关系!
被小人得知之后就被人利用阴谋抓捕,囚禁起来肆意地折磨,手段无不用其极。他甚至看见雷迪斯被人折磨后,通体都被自己的鲜血染红的景象,遍体鳞山、体无完肤。
想到这,他的拳头紧紧地攥了攥,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机!
还有一位朋友,名为何家欢,由于修炼《血炼功》,前期需要大量的血液才能修炼成功,为了不残害人类,他所需要的血液都来自于一些妖兽身上,然而却被人无情地定义成‘魔’,被架上了烤火架,企图活活烧死。
这种例子太多太多,就像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在鬼浩的脑海中,不断地激荡着,不断地咆哮着,不断地挣扎着......
为了拯救自己的一干好友,鬼浩不惜屠杀几个参与其中的大宗派,结果被神州各个宗派联合起来,企图镇压他,美其名曰——“除魔卫道!”
一怒之下,鬼浩便自己组建历史上第一个代表‘魔’的魔宗,拉拢一些被世人定义成‘魔’的修士,展开了史上规模最大、耗时最久的圣战!
“原来如此,我名为鬼浩,我是发誓要成为这片天地主宰的人。什么圣修,什么魔修,都应该统统在老子的脚下匍匐!”鬼浩龇牙咧嘴,目露凶光,紧紧攥着拳头,他在努力继续追忆下去,因为他的记忆是不完整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脑子这么乱?
答案,随着脑海之中的记忆逐渐地清晰起来——
两行豆大的泪珠,从他的嘴角中缓缓流淌而下,顺着他那年轻而稚嫩的脸颊,滴落在布满尘土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凹陷,晕开的,却是一抹难以言喻的悲!
“是啦,当年我在大战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大圣境强者——神冥给封印了起来!”鬼浩轻声自言自语道,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松开,心中甚是无奈。
他紧闭起双眸,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在悬崖边上泪流满面,看着自己被强大的对手封印起来,架在她如同白玉般精致的脖颈处的长剑,是否已经深深地划了下去?
想到脑海之中的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鬼浩心中一阵悲痛。
“啊啊啊…….”
鬼浩仰天长啸,心中异常悲恸,像是翻滚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潮水般,一股强烈的酸楚瞬间翻涌到他的鼻尖,甚至眼眶位置。胸膛沉闷得,宛若承受了一记重锤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恨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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