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回头望着他们。陈煜棠木然地走到别墅门前,傅嘉年一步不落地紧盯着她。她慢慢拿出钥匙开了门,正要推开时,傅嘉年忽然道:“算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不搅扰你们的雅兴了。”
她回过头看他,他却阔步离开了,只留给陈煜棠一个背影。
她抖着手收起钥匙,拉开门,对着爱德华说,牙齿咯咯作响,声音更是抖得厉害:“轻快进来吧。”
爱德华走进客厅,当即伏在唐明轩身边,为他稍作检查后,对陈煜棠说:“他必须进行手术,把两颗子弹取出来。”
“那手术器具和麻醉剂……”
爱德华一笑,下巴上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陈小姐放心,我都藏在靴子里了,请给我准备消毒用的酒精。”
陈煜棠松了口气,这位爱德华医生的名气很大,有他在,唐明轩算是有着落了。
她早在找傅嘉年借车之前,便略略分析了一番,如果发现间谍,荥军当然第一时间就是封锁包括华陇医院在内的各大医院,严查伤者入内。而陈煜棠请司机去将爱德华医生接到家具厂,再请张东宁开车送到这里,自然不会再引起什么注意。
事到如今,她心里对傅嘉年十分愧疚,不晓得放跑了唐明轩,他完不成任务,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她下意识朝着落地窗看去,可惜拉了窗帘,什么都不能看见。
在她出神的时候,爱德华的声音传来,催促她帮忙,将唐明轩小心合力抬到床上。
傅嘉年回到角落,找韩晋原又要了一根香烟,正要点上,张东宁半开玩笑提醒道:“再抽烟味要留在身上了。”
傅嘉年冷哼一声:“他自己都抽上鸦片烟了,管别人倒是管得紧。”
“那是晓得不好,所以倍加关心呢。况且老爷子征战四方,落了伤痛,抽了好捱一捱。”
“呵,饮鸩止渴。”
韩晋原知道两人在说傅渭川,明白过来傅渭川是不叫傅嘉年吸烟的,回去大帅要是因为此事生气,弄不好要将责难落在他头上。当即赔了笑脸,跟着一起劝说起他来。
傅嘉年无奈笑了声:“今儿个真是倒霉,一个个的,净合了伙来欺负我。”他虽是这么说,还是将香烟递还给了韩晋原。
韩晋原收了烟,便踱远了些。张东宁这才说:“我觉得那个外国大胡子有些眼熟。”
傅嘉年顿了顿,问:“你是看出了他的身份吧?不然就不说这个话了。”
张东宁嘿声笑了笑:“是,我以前跟着魏师长的时候,偶尔要去医院探望几位负伤的老将领,所以时常会见到这位爱德华医生。他还不是一般的医生,而是位很有本事的外科医生。”
傅嘉年咧开嘴,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回了句:“好啊。”
张东宁担心他不知利害,补充说:“之前的消息大家也都听见了,那个间谍虽然逃跑了,胸口却是中了两枪,伤得不轻。我怕爱德华医生就是为了……”
“闭嘴。”傅嘉年轻轻说,“这事先给我压着,不许再和别人乱说。我自己有分寸。”
“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爱德华的手术终于做完,好在唐明轩只是失血严重,子弹打入的位置并没有危及性命。
爱德华抹了抹额头的汗,这才笑说:“唐有你这样仗义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陈煜棠想起唐明轩的威胁,只能苦笑着嘱咐爱德华不要讲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爱德华连连点头。
外面忽然传来声响:“快,那个人就在那里。”
陈煜棠稍稍掀开一角窗帘,就见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正缓缓朝着这边靠近。
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莫非是识破了爱德华的身份?
就在这时,外面忽而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是许多声,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陈煜棠紧张之下,咬到自己的舌尖,痛得冷汗直冒。
爱德华也有些紧张,用德语问道:“发生什么了,陈小姐?”
伴随着他的话语,一枚子弹击中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整面玻璃碎了下来,哗啦啦洒了一地。
陈煜棠惊呼一声,她离玻璃窗很近,碎片掉下来的时候,有几块迸溅到她裸露的脚踝上,登时流出血来。她却浑然不觉,呆立着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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