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一下子慌了,但是他毕竟也是见过世面而且很会狡辩的人,他说:“这个嘛,其实我也是有我的苦衷的。不要是这几个人资历相仿,业务能力齐头并进,提谁不提谁,都会伤到她们的工作积极性。为了平衡,为了不影响工作,我才设置了八个护士长。不过,我也知道这不符合用人的规定。我已经有了整改措施。一是评,二是竞,三是聘。力争一个星期内解决问题。因为还没有真正实施,所以刚才我就没有汇报。请领导放心,我一定解决好这个问题。”
果然口才便捷!这个问题蒙混过关了,下一个问题看你如何辩解。钟成继续问道:“你们CT室里的设备以旧充新,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问得杨显冷汗直冒。他张口结舌地说:“没有这回事吧!我真不知道,我回去一定严查,严,严,严肃处理!”
“不劳大驾了。我们是市纪委的,请你跟我们走吧!”。两个中年干部走到杨显面前,出示了证件。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大家也不知道。纪委在会场上带人走,以前只是听说,今天算是亲眼所见了。
杨显显然也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瘫软在椅子上。纪委来了,他再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了。
他清楚自己的问题,长叹一声后,就跟着走了。临走前,他狠狠地看了钟成一眼。
钟成淡然自若地说:“没事,我们接着开会。下面大家接着谈。”
接下来的会场气氛就有点沉闷和压抑了。
大家说话不再是吹牛皮了,用词都很低调和谨慎了。甚至在发言完毕的时候,有的人还会惶恐地看钟成一眼,生怕他掌握了自己的什么问题,要问上一番,然后会突然冒出两个纪委的人,把自己带走。
万幸的是,一直到会议结束,都再没有发生像杨显那样的事。钟成心里想,这样做的震慑效果还真不错。可以预料,这些人当中的某些人回去之后会坐立不安,有的人会想办法弥补漏洞,有的人会想办法擦干净屁股,有的人会去寻找靠山,说不定还有人会求到他这里来。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就真有人来找他来了。
而且一来就是七个。
这七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八个护士长中的七个。老一点的那个护士长没来。那个不消说,是正儿八经当上的。
钟成看了看,为首的那个,丰腴似杨贵妃,她一看到钟成就破口大骂:“都说钟局长钟局长,我还以为是个老干部,却原来是个小白脸。听说你污蔑我们当护士长是靠潜规则上位的,我看你这么年轻能当局长,肯定也是靠吃软饭爬上来的。说给我们听听,你是靠大官的女儿啊还是靠大官的老婆?”
她这一开头,其他的人都七嘴八舌耍起泼来。
“肯定是大官的老婆罗!只有上年纪的人才会看上他这小白脸。”
“你抓贪官就抓贪官,你把杨显枪毙了我都不管,可是你凭什么把我们牵扯上来?现在全医院的人,不,全江北市的人都在议论我们,我们哪里还有脸见人?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不想活了。我今天就死在你的办公室。”
“我老公不要我了,我没人要了。我不能守活寡,都是你害的,以后每天晚上我就跟着你睡。”
这且不说,“杨贵妃”还脱下上衣,走到他跟前,说:“钟局长,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要不要我们伺候你?只要你看得上老娘,老娘愿意伺候你!”
“我也愿意伺候你,只要你小子身体好!”
钟成从来没见过这阵势,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应对。秀才遇见泼妇,也是有理说不清啊!幸好,这时候,李倩的妈妈杜翠兰过来了,她是妇联主任,很善于对付这些泼妇。
她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知不知道狗屎不臭掀起来臭?你以为这样一闹,就能解决问题。不,这只会让问题变得更严重。你们要真清白,你们就在这里闹,我马上报警。如果你们还有点说不清楚的地方,你们就放老实一点,跟钟局长说说好话,钟局长还有可能给你们留点面子。毕竟你们是女人,女人是弱势群体,领导肯定是要保护的。”
她这么一说,就把几个护士长镇住了。
“杨贵妃”心虚地说:“我们也不想闹,可是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我们是真的没脸,所以才闹到这里来了。钟局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给我们想想办法,看怎样才能把我们这张脸保住。我现在真是连死的心都有。”
原来如此。钟成说:“大家放心,既然杜翠兰主任为你们说情了,那我就放你们一马。这样吧,我们以事实为依据,如果没问题的好说,有问题的,当然不能不处理,但是我们不管你是性贿赂,还是经济贿赂,我们统一按经济贿赂处理。这样,就多少可以保住你们这样脸了。大家说好不好?”
经济贿赂虽然也不对,但是比性贿赂说起来好听得多。这年头,谁不给领导送个礼呀!几个护士长听后,互相看了看,觉得这样也行,就都向钟成赔罪起来。有几个还向钟成抛起媚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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