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冲着爷爷,点点头。
老人将摘下的一把花生,扔进娜娜旁边的篮子里,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长宜啊,有空儿你得过问过问小松,别光顾着自己往前奔。”
彭长宜站起身来,将铁锹对着一墩花生秧的根部踩下去,听爸爸这样说,以为是爸爸想通过他提拔提拔彭松,就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好好的,我过问他什么?他一年到头都不准给我打个电话,这两口子,我算是白疼了。”
听爸爸这样问爷爷,娜娜也睁着两只漆黑的小眼睛,看着爷爷。
父亲依然摘着花生,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跟商户一起打牌着,被公安局抓赌了,听说还连累了一个派出所所长,这个所长当时想庇护他,结果也被处理了。”
“被处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一下子都说出来!”彭长宜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
父亲说:“有几个商户请他打牌,以前他们也经常在一起玩,结果那天不知是什么原因,警察就破门而入了,把他们都抓起来了,据说有个所长往上报的时候,把他扣下没上报,结果被别人咬了出来,他和那个所长都被停职了。”
“什么?还被抓现行了!”彭长宜气得扔到铁锹,叉着腰,背过身去,喘着粗气。
父亲想为孙子申辩,说:“以前他们几个也经常玩,不知是怎么回事……”
彭长宜突然转过身,气愤地说道:“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明摆着的事,被人算计了!”他叉着腰,又背过身去,气鼓鼓地说道:“这还有什么怀疑的,他当时当北城工商所长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局长提前说过这话,我说不能让他升太快,没有好处,嫉妒的人多,盯着你挑你毛病的人也多,我甚至还跟他说,我说你哪怕是虚情假意也推一下,别当所长,真要是想当的话,就到偏远一点的小地方当,北城是老城区,这里的人都是人尖子,他不听,觉着北城经济发达,有好处,偏要在这个地方当所长,就他那心里算计,差远了!再搭上那么个爱占小便宜的媳妇,不出事就怪了!”
父亲听儿子这么说,就有些不高兴,他抬头看着他,说:“你既然知道他那两下子,怎么平时不多说着他点?”
彭长宜转过身,看着父亲说:“我怎么说,我摸着他了吗?一年到头不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阆诸这么久了,还没接到他一个电话,我做叔儿的,一回两回的行,难道我还得像跟娜娜似的,总得上赶着给他打电话请安、问候他吗?他孩子都上小学了,不是小货了,所长都敢当!”
这件事,父亲是知道的,彭松跟爷爷磨叨过,说李春雪说的,要当就在城里当,不去乡下。
彭长宜气得肚子一鼓一鼓,说道:“我听别人跟我说过,说他自从当了所长后,添了一个毛病,就是跟那些商户玩牌,为这,我特地给他打电话,我说,你那么年轻,没事多琢磨琢磨工作,多琢磨琢磨业务,跟那些人少扯连连,他当时态度很好,谁知,到底还是玩出事了!”
彭长宜停了停,又说道:“肯定是让别人算计了,没错,能在北城做买卖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说这些人,就是他手底下那些人,哪个没有背景,哪个不盯着他的位子,都是比猴子短些毛的主儿,你再不洁身自好,还能有好?”
父亲说道:“好了,火气发的差不多了,怎么也得帮想想办法,这事,我都没敢让你大哥大嫂知道,那天他给打电话,也是想让我在你这给他说说情,特地嘱咐不让他爸妈知道。”
彭长宜转过身,说道:“爸,这事已经出来了,我不能干涉太多,我只有做一件事,就是尊重和拥护他们局领导对他的一切处分决定,因为现在的局长,也不是当初提拔小松的局长了,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父亲是个明事理的人,听儿子这么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懂,爸爸还不是老糊涂,这件事,你能办到什么地步就办到什么地步,让他接受一下教训也好。”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您刚才说还连累了一个派出所所长,这个人是谁?”
“好像说是姓许。”
“许?”彭长宜的头皮就是一炸,难道是小许?
“是姓许,他说这个许所长跟你很好,所以当时就想把他保下来。”
“他保,他怎么保?一对蠢人!”
彭长宜不知道小许当上了北城派出所的所长,他离开亢州的时候,小许还在市区刑警队。如果真的是小许的话,那么,小许当上所长应该没有几天的事,没几天就被停职了,小松这个小兔崽子!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不禁又暗暗埋怨小许,你就不动动脑子,这种事能瞒下来吗?他是皇上的二大爷也瞒不住啊!没错,一定是小许,也只有小许才有这么不顾命的“仗义”,才敢这样“舍身取义”。
要知道,江帆走后,他对江帆留下的两个人给予了特别关照,一个是秘书林岩,一个是司机小许,尤其是小许,比林岩少了许多心眼,行事仗义,对朋友忠诚,不太会保护自己,当时有小乐在的时候,小乐能经常帮助他,维护他,小乐走了,就少了给他出主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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