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没言语。
彭长宜继续说:“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上次你都没让我说完就撂了电话。”
陈静握着电话,她心里有些难过。
“我不想跟你过多地解释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是唯一的,不是什么人影子,没有一个人能给另一个人当影子。我这话你明白吗?”
陈静在静静地听着。
彭长宜继续说:“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太明白,下周有时间的话,我去找你,是该跟你好好聊聊了。”
半天,陈静才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可以问任何问题。”
“那好,我问的这个问题,你要如实答复我好吗?”
“你说吧。”
“在你的生活中,真的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女人吗?”
从内心来讲,彭长宜最怕她问这个问题,如果她不问,可能他心里会有些过意不去,她揪住这个问题不放,反而让彭长宜有些心烦。他想了想说道:“你要明白,凡物莫不相异,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何况是人,况且,我还没有愚蠢到把张三看成李四的份上。”
“我要你回答我,没让你跟我解释道理,你只需回答我有还是没有?”陈静几乎是在电话里嚷着说出的。
彭长宜镇静了一下,说道:“有。”
陈静哽咽了,她委屈地说道:“我就知道有,我都看见她的照片了……”话没说完,她捂住了嘴,眼泪就流了出来。
“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陈静几乎是嚷着说出的这话。
彭长宜有些气恼,他知道沈芳达到了目的,就说道:“那是我的前妻跟你再胡说八道,事后她都跟我赔礼道歉了,所以,你别信她的话。”
陈静哭了,她说:“我没有信她的话,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知道我入学的时候为什么没告诉你吗?”
“现在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谜。”
陈静哭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离婚了,但是你从来都没告诉我,我觉得没有资格问你,更没有资格感到高兴,因为,我知道我不配……”
彭长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尽管我没有奢望什么,但这起码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对我是不信任的,是怕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缠上你,我感到很悲哀,悲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被你看扁了,于是,那个时候我就不准备理你了,所以入学才没有告诉你。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是永远都不会纠缠你的……”
“这个……”彭长宜感觉自己跟女人辩论他天生就不是好手。
陈静抽泣了一下,又说道:“但是没办法,再次看到你后,我还是……还是……我……我真的很爱……”她低声抽泣着。
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彭长宜闭上了眼睛……
“我可以忍受……忍受你把我看扁,心想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但我实在忍受不了当别人的替身,做别人的影子,一想到我们以前亲热的时候,你眼中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我只是充当了别人替身这件事,我就受不了,真的……真的受不了……”她泣不成声……
彭长宜听了她这些话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很烦,女人真的很烦,他原以为陈静尽管年龄不大,但是她却很懂事,而且也善解人意,她从不跟自己提要求,也没有跟自己抱怨过什么,不曾想,却弄出个“影子说。”毕竟,陈静比他小那么多,而且从他内心来讲,他是喜欢她的,所以,他还是能够容忍她的。
“我再跟你重申一遍,我没拿你当任何人的影子,尽管你的确跟某些人很像,但是你是你,她是她,我彭长宜真的没有愚蠢到把自己的女人当别人来爱的。”
“那你爱她吗?”陈静问了关键的一句话。
彭长宜的内心有一种隐隐的酸楚,半天他才说道:“这是两个概念,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完全不是一个意义上的,所以,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陈静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彭长宜担心地问道。
陈静哽咽着说:“知道你爱她。”
“我刚才就说了,这是两回事,你不能把一个跟自己长得相像的人当做假想敌,那是不客观不现实的,而且是自寻烦恼的。”
“我怎么能自寻烦恼啊……”陈静哭出了声。
彭长宜心疼了,他觉得在电话里有些话真的是无法说清楚,而且也说不清楚,就说道:“好了,听话,你应该知道我的心。再坚持几天,下周如果没有突发事情,我去看你,有些事,我们也该聊聊了——”
“我不想见你,真的不想……见……”
“好,你不想见,我想见。”彭长宜决定转移话题,如果陈静再纠缠影子和替身的问题,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了了,说:“我听说你感冒了,要多休息,再有,说过你多少次了,别太累了,一个女孩子,干嘛那么用功,学的东西够用就行了,我听老顾说你又报了语言班。”
“嗯——”陈静擦着眼泪说道。
彭长宜说:“这样吧,太晚了,你还要回宿舍,来日方长,我会消除你心中所有疑虑的。听我的话,明天开机,不要担心电话费,你一定要让我找到你,找不到你我就会心慌,懂吗?”
陈静咳嗽了几声后说道:“我现在打电话不方便……”
“没关系,我们又不会长时间通话,你只要让我能找到你就行了。听话,明天开机。”彭长宜的声音温柔极了。
陈静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彭长宜的温柔而高涨起来,她沉静地说道:“看情况吧……”
“别看情况,必须。”彭长宜不给她回旋的余地。
半天,陈静才说道:“好吧——”
彭长宜的心放了下来,他说道:“感冒必须多休息,少胡思乱想,不出意外的话,下周我去找你,我们见面谈。”
陈静沉默了一下,说道:“顾大叔回去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说你感冒了,中午给你点的菜你都没有胃口,而且说你不要命地用功,还报了英语补习班。我一听就来气,又不出国,学什么英语,搞那么累干嘛?”彭长宜如实说道。
“就说这些?”陈静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彭长宜说:“是的,就说了这些,怎么了?”
“哦,没事。”陈静懒懒地说道:“我要回去了,挂了。”
彭长宜急忙说道:“等等。”
陈静说:“怎么了?”
“听着。”彭长宜说着,就对着话筒“啵”了一声,说道:“听见了吗?”
陈静仍然没有被彭长宜的情绪感染,她懒懒地说道:“嗯,听见了,挂了。”
“好。挂吧。”
陈静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彭长宜有些睡不着觉,看来,陈静还真是生气了,难道自己真的把她当别人的影子了吗?尽管他矢口否认,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的确是因为跟某人相像才吸引的她。
陈静不是丁一,这一点他心里是有数的,就像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样,他还没愚蠢到拿张三当李四来爱的地步。不过,刚才陈静问他是否爱过那个人时,他说了假话,也许,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对任何人公开的答案,哪怕的丁一……
就在彭长宜睡不着觉的时候,此刻,被陈静说成影子和替身的那个人,正躺在江帆的大床上酣然大睡。
她之所以如此酣然大睡,甚至忘记回家,也许,不光是因为滑冰累的缘故吧。
江帆从沙发上醒来后,一看天早已大黑,他跟食堂定了餐,又悄悄来到浴室,洗了一个澡,穿着睡衣睡裤出来的时候,卧室的门仍然关得好好的。
他看了一下表,心说,还真能睡啊!他轻轻推开房门,借着窗纱透进来的外面的灯光,他看到她始终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像一个小猫一样缩在大床上,不由得笑了。
轻轻地,拧亮了床头上方的壁灯,把灯光调到最柔和的状态下,又将另一层窗帘全部拉上,他屏住呼吸,低头看了她,见她的鼻尖上沁出了汗珠。
呵呵,睡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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