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本书,一本叫《女训》,一本叫《女则》,都是教育女子要如何如何贤德的。先前白盏嫌她过于顽劣,还故意找来让她读过,说要让她好好修身养性一番。可是她翻了几页就扔掉了。贤良固然是美德,只是跟身为妖精的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牧宸含笑道:“太子是赤云朝的储君,也是赤云朝未来的君主。你们的其中一个若是能成为太子妃,将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为一国之母,除了端庄大方,更要坤厚载物,德合无疆。身为女子尤其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面容的美丽固然很重要,但当修饰面容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了品德和学识的修养更为重要。真正的为后之道,也不是昨日那般会弹一首好曲子,画一幅好画,或者做的一手好女工就够了。你们且好好看看这两本书,一炷香之后,便告诉陛下和本宫自己对着两本书的领悟,以及谈谈在你们眼中什么是为后之道。”
众家人子听完便紧张的翻起书来,大殿里顿时全是翻书声,花拾欢也翻了几下,但只看了几眼就合上了,干脆用手撑着下巴打起瞌睡来。
云焕摇摇头,妖精果然就是妖精。牧宸虽然是九重天上的仙子,可是自从嫁给他成为赤云朝的皇妃之后,不仅能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让他安心处理朝政,对赤云朝的百姓有一种悲天悯人的爱,不知道为赤云朝做下多少好事,真正担得上贤良二字。
可是花拾欢看上去就是一个道行高深但任性的蛇妖,如何能与牧宸相比?他又怎么放心把自己唯一的儿子交给她?把赤云朝的未来交给她?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花拾欢被太监尖细的嗓音吵醒,因为下巴没支撑稳,直接“啪”得一声下巴撞到了桌上,惹得其她家人子纷纷侧目。有些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起来。她们早就个个对着来历不明但又分外得到太子青睐的花拾欢很是不满,如今见她竟然当着皇帝皇妃和太子的面在大殿上打起瞌睡,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无教养之人。
牧宸轻咳一声,殿内立刻恢复了安静。她的双目中带着笑意,语气温和如积雪暖化后的涓涓细流,“如何,你们都看完了么?有谁愿意第一个出来讲一讲的?”
刚说完,一个个子娇小的少女已经站了出来,正是昨日那个直接对着皇帝说出自己不满的郡主。
“娘娘,燕宜愿意抛砖引玉。”
牧宸含笑道:“且听听燕宜有何高见?”
燕宜郡主却看了花拾欢一眼道:“这个花御医并没有看皇帝叔叔赐的《女则》和《女训》,其实燕宜也觉得没有必要看。因为最好的女子典范不就在眼前么?娘娘仙女下凡,天姿国色,又与皇帝叔叔伉俪情深,对上是皇帝叔叔的贤内助,对下宽厚待人。对太子哥哥。”她说着一张脸生起了一抹红晕,“把太子哥哥教得这样好,如今赤云朝上上下下哪里不是在称赞太子哥哥年轻有为,定是赤云皇朝未来贤君。所以无论为人妻,还是为人母,为皇妃,娘娘都是女子的典范。咱们若是想学习女子的贤德,只需学习娘娘就好,何必把自己掉进那些之乎者也的书袋里去呢。”
一番话说出来,说的云焕龙心大悦,牧宸嘴角也勾起了笑意:“想不到你这张小嘴如此之甜,本宫只是让你谈谈为后之道,你竟然想出这么一大段话来夸赞本宫,倒夸得本宫都有些难为情。”
燕宜郡主面不改色道:“燕宜并不是故意说好话来讨娘娘欢心,燕宜说的是实话。”
云焕笑道:“是了,燕宜说的并没有错,世间上最好的女子就在朕的身边。朕是有多大福气,才能娶得你做朕的妻子。”云焕说的动容,情不自禁的牵起了牧宸的手。
却听下面发出一声冷哼:“妻子?陛下莫忘了自己真正的妻子正关在冰冷的凤宁宫中不见天日,宸妃娘娘虽然是皇妃,但真正计较起来,不过是陛下的妾室而已,如何能担得为后之道的楷模?”
花拾欢一瞧,这胆大妄为的女子正是皇后的亲侄女杜月心。花拾欢一直以为这女子虽然心狠,但只是个没有什么脑子的草包,但想不到她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当着皇帝的面诋毁皇妃。
果然云焕的脸色由晴转阴,云尧已经站起来,看着杜月心目光透着深深寒意,“父皇,既是为儿臣选妃,也应该眼光好些,怎么什么粗鄙的人都让来了?”
杜月心一张脸因云尧的话涨的通红,但仍然大声道:“陛下,宸妃死而复生,却红颜白发。哪里是仙女下凡,分明就是妖孽所化!您宠信妖妃,却让正宫娘娘不见天日如同困于冷宫中。陛下这样做,就不怕上达天听,惹来天谴么?”
听到天谴二字,云焕和牧宸皆是脸色大变,云尧哼道:“来人,还不将这大逆不道之人拉下去!”
侍卫很快把杜月心拉了下去,杜月心没有挣扎任由侍卫把她拖下去,只是嘴巴里仍在喊道:“陛下,您若是继续宠信这妖妃,旱灾,时疫,马上,又会有新的天谴降临下来。您想让自己成为赤云皇朝的千古罪人么?陛下!”
那侍卫拖她下去的速度极快,可是隐隐的还听得到她声嘶力竭的呼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还在关雎殿内的家人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云焕脸色一片铁青,重重得拍了一下桌子,“今日太子选妃就此作罢!”
云焕边上的大太监安怀试探的问道:“选妃作罢,那陛下可有定好太子妃人选?陛下既然已经大告天下要给殿下选太子妃,如果就此作罢,传出去似乎也不妥当。”
云焕沉吟片刻,道:“经过这两日观察,朕对这些家人子的品性也有了一定了解,就……”他说着伸出了手指,众家人子见还有希望,一下又紧张了起来。
只见云焕伸出了手指,目光却一直在殿内中的家人子中逡巡着,很快,他的手指移向了燕宜郡主。燕宜郡主又惊又喜,一颗心紧张的仿佛随时要从口中跳出来了一般。众家人子不免大失所望,果然要选她,她们也只恨方才退缩,让这燕宜抢了风头,又恨那杜月心无端生事,毁了她们的大好前程。
云尧见云焕指向燕宜,脸色微变,刚要说话,但云焕的手指又偏了偏,移向一边还懒洋洋坐在凳子上,连起身都不愿起的花拾欢,“就她吧。”声音却明显透着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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