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遗余力的发光发热,在屋内的人都感觉到热浪不停地从大开的门窗涌进来,热的受不了,更别提被吊在半空完全处在暴晒中的景仁杰了。哭了没一会儿便气息微弱下去,抽抽搭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而孙嬷嬷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
丽侧妃看了一眼景仁杰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小脸,有些担忧地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要是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这孩子可是濬王妃的弟弟啊,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她既然费尽心机的将这孩子送到东旗保护起来就说明她是很重视这个孩子的,让她亲眼看到她们这么对待这孩子,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出事就出事了呗!”瑞安不以为意地一笑,“罪臣之后,我这是在帮皇伯伯收拾余孽。”
“可是……”
“你怕了?”
“没、没有。”丽侧妃摇头,不自然地说道:“我听殿下说过,景绣十分聪明狡猾,而且还会功夫,若是惹怒了她……”
“怕什么?”瑞安目光在周围一扫,“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
“不是说还有一个车夫吗,我猜那车夫定然不简单。”丽侧妃忧心忡忡地说道。
瑞安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们也不用怕,再厉害他们也只是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又有人质,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硬碰硬的。”
丽侧妃便没再说什么,但是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强烈。
破庙不远处,叶寻将头上草帽的帽檐往下拉了拉,对着车内道:“快到了。”
景绣掀开帘子往远处的破庙看了一眼,并没看到什么人影,大概都埋伏在里面吧。天热,出了城的一路上他们也只看到了寥寥几人,这里离道路又远,想来再大的动静也不会吸引人过来的。
“孙嬷嬷他们一定受了不少苦了。”她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一定很害怕吧。
叶寻没出声,受苦是肯定的,瑞安既然想到用孙嬷嬷和景仁杰来威胁她,就是猜到了他们对她来说很重要,就一定会恨屋及乌的。
可怜他们一个年迈,一个幼小,不知道吓成什么样了。
这么想着他扬起手中的鞭子在马背上抽了一下,马车行驶地快了些。本来就不远的路,一加速很快就到了。
马车刚停下,庙内便走出一个侍卫,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和马车。
叶寻动作笨拙地跳下马车,伛偻着身子挑开马车的帘子,和景绣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有些默契真的不需要刻意地去培养。
为了行事方便,景绣穿了骑装,头发也简单的在头上盘了个圆髻,显得整个人多了份英气,如此绚烂热烈的阳光都不能压下她身上的光芒。
侍卫眼前一晃,马上低下头去。指着门道:“王妃里边请!”
景绣抬脚走了进去,叶寻跟在后面,却被侍卫拦了下来。景绣扭头看他,他脸色微红地低着头道:“侧妃娘娘说了,只能放王妃一个人进去。”
“那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景绣眼带深意地看了伛偻着背低着头地叶寻一眼,转身进去了。
侍卫一跟在景绣身后进去便将门给关上了。
庙不大,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全里面的格局,院墙一圈全部都是侍卫,少说也有六七十人,看着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没走两步她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吊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吊着一个孩子。
她猛的从身旁的侍卫腰间抽出剑向着景仁杰的方向飞身而起。斩断吊着他的绳子,费力地抱着他落了下来。
这一连窜的动作只发生在瞬间,侍卫们都看得呆了,等反应过来全都下意识地抽出腰间的剑警惕地看着抱着景仁杰不停拍打的景绣,一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模样。
被景绣抽走剑的那个侍卫直直地看着景绣,不敢相信竟然有女子能从自己的腰间夺走剑,那么快速流畅的动作,她在绚烂的阳光下飞身而起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仙女,原来濬王妃能被濬王看上并不仅仅是因为美貌。
竖着耳朵守在门外的叶寻听到一阵拔剑声心猛地提了起来,趴在门上透过缝隙注意着里面的情况,准备好随时冲进去。
忽然他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两把泛着利光的剑横在他脖子两边。
他刚待转过身,忽然听到两声闷响,然后脖子一松,两把剑往地上落去,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转头一看,竟是青霜打晕了两个侍卫。
青霜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声道:“外面只有这两人,不用担心。”
叶寻点头,转身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见景绣暂时并没危险,略略松了口气,然后和青霜将那两个侍卫抬到了隐蔽的角落又给他们喂下景绣给他的能让人昏迷不醒的药丸才又重新回来。
景绣拍着景仁杰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小脸,见他脸色难看又双目紧闭心里便有些不安,拍了两下见他不醒又忙去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心里才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又为他把了脉确定他无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丽侧妃一见到她进来便有些不安地站了起来,又亲眼看到她刚才腾空而起的动作心里就更加地紧张,时不时地就看向瑞安心里开始有些退缩和后悔了。
瑞安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从景绣一进来她的目光便片刻不离地盯着她看,仿佛在看什么精彩的戏剧一般入神,眼睛眨都不愿意眨一下。
“我倒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功夫。”她语气复杂,总之让人听着分外不舒服。
景绣却不看她,费力的抱着景仁杰进了屋,视线在屋内一转便发现了孙嬷嬷躺在地上的身子,嘴角还带着血迹。
目光忽的一凛,射向瑞安,“你将嬷嬷怎么了?”
瑞安轻蔑地看了地上的孙嬷嬷一眼,说道:“放心,老东西命硬得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景绣松了口气,看向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站在侍卫身后的丽侧妃,“给我水。”
丽侧妃下意识地点头,然后推了推面前的一个侍卫。就是刚才领景绣进来的那个,他是侍卫首领名叫晏清,晏清便走到桌前拿过茶壶和水杯,倒了一杯递给景绣。
景绣一连喂了景仁杰喝了两杯,然后轻轻地放下他又端着杯子走向孙嬷嬷。孙嬷嬷旁边的两个侍卫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拦下她不让她靠近,见丽侧妃轻轻对他们摇了摇头,便没有动作。
瑞安有些恼怒地瞪了丽侧妃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丽侧妃已经打退堂鼓了,她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目光往不远处的墙壁看了一眼,不过还好她没有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丽侧妃身上。
景绣给孙嬷嬷把了脉又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就着水让她吃了下去。
然后起身慢慢向着丽侧妃走了过去,随着她的靠近丽侧妃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眼神也是闪烁不定。
“太子已经失势,但毕竟是皇上的儿子,皇上不至于要他的命,太子府众人也是无辜,想来皇上也不会累及太子府众人的,丽侧妃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就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太子府,将太子府治理的仅仅有条,博得一个好名声才是保全自己的高招。我以为丽侧妃是个聪明人,没想到……”
她耸耸肩意有所指地看了脸色难看的瑞安一眼,“丽侧妃是想抓了我威胁濬王在皇上面前为太子求情让皇上放了他?还是说是觉得太子落得今天这个田地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想报复我?”
丽侧妃面色慌乱,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去看看瑞安,嗫嚅着唇却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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