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沉默了一会儿,嘴唇翕了翕,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闭了嘴。
在卫云关心的目光下,他有些烦闷地道:“被抓的两个也许是江湖术士,只会听命行事,但命令他们的人,对我的习性和性情都比较了解……”
彼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时,脑子里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就像聊天一样,很轻松的闲话家常。
现在回想起来,那人就是魇师,他聊的许多事情都是他以前经历过的,有的还非常熟悉——这个魇师熟知他的事情,他企图通过这种细雨润无声的方式,让他放下戒心。
但是,卫云和卫风抓的那个魇师,还有所谓的魇魔,他都不认识。那两人明显受人指使,由此可见,那个指使他们的人对他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是有一定程度的熟悉和了解。
卫云脑子里灵光一现,瞪大眼睛:“……这个人难道是……是,是皇上?不会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呸!”八哥毫不犹豫的啐了他一口,鄙视地道:“你那是什么猪脑子,怎么会联想到他身上去?”
卫云抹了抹脸,感到挺委屈:“是你说对你的习性和性情都比较了解啊,除了太后和皇上,还有那个应嬷嬷,这世上谁还会对你的习性了如指掌啊?”
“……是啊,我也在想。”八哥眯着狭长的黑眸,望着帐顶精致的刺绣,缓缓地道:“但这个人不会是皇上,也不会是太后,更不可能是应嬷嬷,因为,他们都没有害少夫人的理由。”
这个卫云相信,说羿帝害少庄主,他举双手双脚信……说他害少夫人,打死卫云也不信。太后更不可能了,有少夫人在,她能用姑妈的名义稳住卫家,多省事啊。
但除了这些人,又是谁这么迫切的希望少夫人死去呢?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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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皇宫回来以后,若雪的神情依旧很平静,纵使在听到魇师和魇魔什么都未招供,最后还莫明其妙的气绝身亡,她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死了好,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早晚要抓到那个人的。
难得的线索就这么中断,她气定神闲,似乎并不急于追查那个学艺不精的布阵之人。只让人去查建威将军府里那两个婆子的死尸,是怎么被人偷走的。
其它一切照旧,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每每看到卫离时,会多看他的脸两眼。
卫离毛毛的,总觉得她那眼神蕴含着什么,然后他福至心灵,伸手去摸她额间的那颗痘痘:“是不是因为你长了这个,我没长这个,所以你忒看我不顺眼?”
天地良心,他真没有显摆的意思,纯粹是想安慰安慰她,他知道她上火了,肯定难受。
谁知若雪以为他臭显摆,当即暴走:“你不就一张脸长的漂亮吗?你以为有什么啊,一天到晚招蜂引蝶拈花惑草,勾三搭四胡作非为,明天就让你长一脸的痘痘!”
“……”卫离顿时哑口无言,可算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了,他什么时候招蜂引蝶拈花惹草了?他比豆腐都还清白好不好。
但若雪似乎很生气,滔滔不绝的数落了他半天,多数是对他那张俊美到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脸不满,到最后居然说:“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卫离发现代志大条了,不就说了她的痘痘一下吗,而且他真没恶意,怎么就搞到要赶他出去的地步了?
还以为她是嫌他破案的进展慢了,所以迁怒到这上面了,连忙上前哄她:“你放心好了,已经查到不少线索了,不用多久便可以抓到人了,到时我斩他十七八段为你报仇。”
又抱住她道:“现在我们怎么能分开呢?不说我们成亲没多久,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单说经过上次,我哪还敢随意离开你半步啊。”
本以为这样会让她消气,谁知若雪今日专门鸡蛋里挑骨头:“哦,刚成亲不能分开,那成亲久了是不是就可以分开了?要是没有上次的事,你是不是就可以随意离开我了?你肯定早就想离开我了对不对?”
然后她还上纲上线:“我就知道男人不可靠,一个个都风流成性,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你一定也是这样。”
这不是纯心找碴嘛,他什么时候说要和她分开,还有离开她了?
他这么喜欢她,爱她尚且来不及呢,怎么会离开她?况且他什么时候风流成性了?
在她面前,他的确色欲熏心,他喜欢向她求欢,爱死了和她燕好,迷恋那种寸寸销魂的感觉。
每当和她云雨时,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会变得贪得无厌,仿佛一头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色中饿狼,恨不得和她永享鱼水之欢,夜夜春宵达旦才好。
床第之间他荒淫无度,放浪形骸到极点,一饷贪欢,若雪基本被他折腾的没有反抗之力,有几次闹狠了,她竟然晕迷了过去,气若游丝的模样吓坏了他。
然而这一切只是在她的面前,只因为是她!
也只有她才能诱发他深藏的热情与渴望,让他时时处在亢奋之中,将原始的兽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只恨不能时时与她贪欢缱绻,缠绵刻骨!
至于别的女人,不管美丑,他正眼都不多瞧,怎么风流?他又不博爱,只一心一意爱她,怎么见异思迁?
但这些话,卫离都聪明的没有说出口,一旦他说了,若雪肯定误会他只爱她甜美的身子和美色,到时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再者,他已经从若雪的话中嗅到一丝不对劲了。若雪绝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子,即使在小日子里,她的情绪受影响,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更不会揪着一点小事不放。
一定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她表面上不在意,其实放在心里了,且说的还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情,不然她不会这么看他不顺眼。
卫离心里恼恨那个挑拨他们夫妻关系的人,脸上却不露声色,一双铁臂箍紧若雪不放手,赌咒发誓表示自己此生都不会离开她,他们两个永远不会分开。
若雪的脸色稍缓了些,但还是口是心非:“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骗我的吧?如果你敢骗我,罚你去书房睡。”
这还了得!
成亲不到半年,三个月都不到呢,就被赶到书房,卫离想都不敢想那个凄惨的景像——孤衾独枕,且没有香喷喷的娘子可抱,他必定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如今每晚温香软玉在怀,就算这几天不能做那种令人身心愉快的事,他也熬的很痛苦,但比一个人睡强多了,他强烈地拒绝过那种非人的生活,那还如杀了他。
故而他又伏低作小了半天,若雪脸上总散云开雾散了,笑盈盈地道:“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若敢再嘲笑我脸上的痘痘,那你自动去书房。”
“不敢了。”卫离腆着脸去亲她:“以后你永远都不会长这些东西了,我是你的夫,要长就全长我脸上吧。”都是痘痘惹的祸,还是长他脸上安全,免得睡书房。
若雪莫明其妙拿卫离煞了半天火,心情早就好转了,她承认这几天心气不顺,所以才故意找卫离的麻烦。这会儿见他毫无原则的对自己百依百顺,名副其实的二十四孝老公,她的心又软了。
一边勾着他的脖子与他湿吻,一边抚着他美玉无暇的面孔:“还是别长了,你这张脸虽说爱惹事生非,但好歹看着赏心悦目,长坏了多不划算啊。”
“……”卫离于是明白了,哪里是痘痘惹的祸啊,全是他这张脸惹的祸……
痘痘很快就好了,在若雪和八哥分析谁是凶手的时候,羿帝的皇后人选也定下来了。
但这时候朝中的文武百官却发生了不小的分岐,原因则是因为东方飞鸾。
在东方飞鸾去皇宫之后没几天,旭国的使臣到了。
旭国使臣肩负重要的使命而来,将本国皇帝的意思转达给祈国帝王,大意是飞鸾公主是来与祈国陛下和亲的,希望两国联姻后,两国邦交更上一层楼。还有就是派使臣迎回瑞王一家回国,到时要封瑞王的女儿为本国郡主。
若雪的事暂且可以放一边,但飞鸾公主来和亲,她又是太后的侄女,羿帝的表妹,且旭国皇帝为她又奉上丰厚的嫁妆,金鞍玉缰、绫罗绸缎、书卷典籍……
总而言之,这公主不但身份尊贵,还身家丰厚,不是一般豪门大族和世子女子可比拟的。熙帝的意思也很直白,他希望羿帝能立飞鸾公主为后!
于是,这争议就来了,一朝不能立两后,谁为东宫娘娘?谁为西宫娘娘呢?
而东方飞鸾又是个极傲气的人,不然也不会有“反正都没有我漂亮”的认知,她会甘愿入主西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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