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的情况跟外面截然相反,若雪正大展拳脚打的风生水起,如火如荼。
两方人马悬殊,四对一,但这个时候就凸现了练家子的优势,再加上对方全是女人,且不会武艺,太符合若雪“只跟不会武艺的人比武”的原则了有木有!
所以她半点负担也没有,将卑鄙无耻发挥到极致,先用手刀将那两个丫鬟劈晕,然后也不管凌轻烟,只一个劲的去暴打钱氏。
“凌若雪,你住手!”凌轻烟几次想要冲上来阻止若雪,但若雪只要一脚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将她踹到老远,接着继续一拳一脚的去揍钱氏。
这时候若雪已经没有踩着钱氏的嘴了,钱氏的嘴一获自由,几乎是立刻就要张嘴表达自己心中的仇恨和愤怒。
她既想要高声喊救命,又想要疾言厉色的去痛骂若雪。
但事实是,她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和救命声,因为她的嘴被若雪碾的又痛又麻不说,已红肿青紫一片,嘴角还渗着鲜红的血迹,但凡一说话,不但嘴痛的厉害,连带着脸颊都痛彻心扉。
不过钱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披头散发的几次挣扎着想起身和若雪撕打纠缠,但她和若雪的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属于若雪最喜欢欺负的人之一,所以,她每次反扑都会遭到若雪更凶残的镇压,且被揍的更惨。
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了,与先前那美艳无双的贵夫人形像判若两人。
“来人啊!救命啊,凌若雪杀人啦,世子,世子,救命啊——”凌轻烟眼看自己帮不上娘的忙,只好七歪八斜、磕磕碰碰的扑到门边不停的喊救命,同时大声的呼喊周羿。
奈何门口是八哥和卫云守着,这两人只关心若雪吃亏没有,对她的呼救置若罔闻。
凌轻烟想打开门跑出去,可任凭她用尽全身的力气,那门也纹丝不动。
若雪她打不过;娘也救不回来;周羿又不知去哪里了;就连唯一逃跑的希望——门,也被关的死死的!
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凌轻烟感到绝望极了,身子一软,颓然的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接连的打击已经令她几近崩溃,整个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这种危急关头,钱氏就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太没用了,屋中这么多家具和摆设,哪怕你打不过,你也可以随便搬一把椅子过来,或扔或砸凌若雪也行啊!
就像凌若雪随手用茶杯茶壶砸人一样,必要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可以当攻击和防身的武器,总之不能束手无策的什么都不做,只傻傻地盼着外人来解救。
钱氏感觉很痛心,自己这个亲娘尚被凌若雪痛殴,浑身已伤痕累累,凌轻烟却一点为她拼命的打算也没有。
若设身处地换个位置,换成凌轻烟在挨揍,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和凌若雪拼命到底,哪怕用尽全身最后一份力气,也不会像凌轻烟这般显得无动于衷……
她相当的不甘心,在若雪一脚用力过度将她踢到椅子边时,她拼力将椅子推向若雪,并不顾嘴痛,声嘶力竭的大吼一声:“轻烟,你傻了吗?快过来帮忙呀啊!”
帮忙?
许是钱氏的声音像野兽嘶吼,许是若雪飞起一脚将椅子踢开,椅子落地的声音太过巨大,有些恍惚的凌轻烟陡然回过神来,正好看到钱氏狼狈万分地滚到黑檀木的桌底去了。
对,帮忙,不然照凌若雪那残暴的势头,很可能会将娘打死,凌轻烟扶着门站了起来,一眼瞧到地上两个昏迷不醒的丫鬟,直觉就想去将那她们摇醒,然后让她们和若雪拼命去。
凌轻烟的想法其实是对的,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救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这两个丫鬟虽说不中用,但好歹可以为她挡挡若雪。
钱氏蓬首垢面,像个疯婆子一样,在桌子底下左支右绌的爬来滚去,以避开若雪踢过来的腿脚,惶惶如丧家之犬,专等着凌轻烟冲过来引走若雪的注意力,好给她一个可以休生养息的喘息机会,也让她有点时间用来想办法。
所以尽管她疲于奔命,汗如雨下,呼哧呼哧喘气如牛,又被若雪连踢了好几脚,但她还是分神看了凌轻烟一眼。
不看则好,一看更是气的要吐血——凌轻烟正在摇那两个丫鬟呢。
“轻烟——”钱氏嗓子都快吼破,嘴和脸也快痛死了:“快用东西来砸她!板凳,茶杯……”
“呵呵!”若雪冷笑出声:“不错,你倒是非常聪明,到这时都还有精神指挥你的女儿,想必是我出手太轻了,只替你挠了痒痒,那你等着。”
话音未落,她秀眉一挑,双手一个用力。
“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钱氏不可遏制的尖叫声,她将坚硬沉重的黑檀木桌子掀倒在地,只差一点点就砸到钱氏了。
钱氏被她这个狂猛霸道的举动惊到了,骇得魂飞魄散,然后软软瘫倒在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那张桌子那么重,砸到她身上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啊!
而若雪并没有完,眼角余光瞥到凌轻烟在被吓得飚音尖叫几声后,竟然真的拿过一旁方几上的陶瓷花瓶向自己砸来。
她抿唇一笑,精致的眉梢眼角却戾气尽显,一个漂亮的侧身就躲开飞来的花瓶,接着右腿一伸,用脚尖勾起一把颇沉的檀木椅,随意一抛,那椅子在半空中不停的打着旋儿,囫囵囫囵地就向凌轻烟砸过去。
她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娴熟中透着优美,仿佛在春风满园的院子里蹴鞠一般,意气风华,惬意十足。
但是,刚扔完花瓶的凌轻烟就没有这么轻松了,因为眨眼间,一把结实的檀木椅凌空向她呼啸飞来……
凌轻烟的眼神惊恐欲绝,想要避开却迟了。
“啊!”椅子将凌轻烟砸了个正着,她发出了一道短促的尖叫声,之后捂着脑袋翻着白眼儿,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轻烟!”那边的钱氏刚缓过一点精神,转眼就看到凌轻烟被椅子砸翻在地,她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扑到凌轻烟的身边。
这次若雪倒没有拦着她,只是抱臂冷眼旁观。
“轻烟!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钱氏想要将凌轻烟扶起来,可却看到凌轻烟乌黑的发际,渐渐有猩红的血液蜿蜒流出,越涌越多,很快那些鲜血便滴落到雅间光滑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刺眼的红色小水洼。
“轻烟!”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钱氏惊恐万状,唯恐凌轻烟被若雪砸死了,不顾身上的剧烈的痛楚,疯狂地叫道:“轻烟,你别吓娘啊……”
她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若雪,恨意深重地道:“凌若雪,轻烟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若雪闻言,寒星般璀璨的黑眸一眯,有凶狠嗜血的冷残从她眸底一闪而过,冷冷地道:“怎么?只有你的孩子是人吗?别人的孩子难道是草?她不过流了那么一点血,你就大呼小叫的好似天都塌下来了,那别人的孩子被你虐待折磨的气息奄奄,小命休矣的时候,你又是何等的愉悦得意啊!”
她说着话,曳地的宝石蓝裙裾轻荡,步履款款的向着钱氏步步逼近,头上镶着玛瑙和翡翠金钗光芒闪烁,却仿若宝剑上锋利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钱氏颇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她冷利如冰,锐利若刀般的目光。
眼见若雪离她越来越近,她拖着伤痕遍体的身躯下意识的向后挪动,嘴里强自辨道:“什么别人的孩子?你这个贱人休要胡说八道,我知道,你故意这样说,就是想破坏我的名声,哼,休想,当心我告你诽谤。”
“你去告啊!”
若雪步履不停,敏锐的目光牢牢锁定她:“钱氏,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人不知鬼不觉的,可你在做尽恶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凌若雪,你少红口白牙的诋毁污蔑我!什么恶事?说话要讲证据!本夫人一生向善,平时走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你以为单凭你三言两语,就可以将这些莫须的事安到我头上吗?”
钱氏不但一口咬定自己从未做过恶事,反而指着头破血流的凌轻烟,对若雪恨声恫吓:“现在做恶事的是你,你别以为你现在占了上风便有什么了不起,有种你就将我们母女二人杀了,否则本夫人出去后定将你拆皮扒骨,锉骨扬灰!”
“敢威胁我,你真有胆量。”
若雪向她灿然一笑,微微倾下身,颇具深意的盯她那张肿胀变形、青青紫紫的脸看了半晌,一字一句地轻声道:“我没胆,所以我不会杀了你们,再说杀了你,那真是太便宜你了,我等着你来将我锉骨扬灰。”
“你……”钱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望着若雪的目光却似淬了毒。
若雪还在笑:“而且凌钱氏,你不知道吗?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老子现在不想与你废话了!”若雪笑容一收,猝然变脸纤手断然一挥,啪的一声,重重地掴了钱氏一记响应清脆的耳光:“这一耳光,是替被你害死的那个女人打的!”
钱氏啊的一声,捂住脸慌忙后退,但凌若雪岂容她逃跑,伸脚就踩住她的大腿,又用手抓住她散开的青丝攫紧了,对着她的脸就是乓乓乒乒好几耳瓜子:“这些耳光,是替那个被你害死的孩子打的!”
说毕,拳头就如同雨点般落到钱氏身上,直打得钱氏鬼哭狼嚎,哭爹喊娘。
渐渐的,钱氏就没有了声息,人也不怎么动弹了,若雪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就在此时,门忽然开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快速迈进屋内,正是周羿。
没有听到钱氏和凌轻烟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他精锐的目光扫过桌翻椅倒,一片狼籍的屋子,然后几步窜到若雪身边,手臂一伸,将仿若失去理智,猖狂揍着钱氏的若雪箍住:“凌若雪,清醒一点,再打下去,她就要被你打死了。”
随后而至的八哥瞧着一室惨状,暗自咋舌,趁着主子制住若雪的同时,风卷残云般的将奄奄一息的钱氏,和头破血流的凌轻烟拖了出去。
周羿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淡淡的龙诞香,怀抱宽阔结实,双臂坚硬如铁,若雪拼命挣扎,犹如困兽,却始终憾动不了他分毫,不由嘶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怀里的少女玉钗倾斜,青丝散乱,气喘嘘嘘,香汗淋淋,神情狂暴躁动,像只被激怒的小兽,清澈明媚的双眼内饱含晶莹的泪水,而且那泪水已流了满腮。
她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却倔强的不肯安静下来。
周羿垂眸,盯着她脸上滴滴滑落如珍珠般的眼泪,冷漠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想着:难怪有人说女人的眼泪是战胜男人最好的武器,她流泪的模样,纵是铁石心肠的人看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仿佛能感觉到她心里无边的愤怒,周羿尽量将自己平淡的声音放柔:“好了,别打了,再打下去,你也会受伤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快点放开我!”若雪却丝毫不领情,挣不脱,低头对着周羿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她咬得很用力,将周羿当做她的夙世仇人,使尽全身力气去咬,似要将心中的怒火发泄殆尽。
周羿脸虽木,人却不是木头做的啊,微微皱眉,任她咬着。
若雪感觉自己的牙齿都有些发酸了,一股咸咸的血腥味弥散在口腔,这才慢慢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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