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敢到后面有人拉我,我猛地回头,大喊着,我看到是沈蓝,她死死地抱着我说:“不要,不要!”
她老公早已被吓跑了。
我喘息着,拿着刀,整个人都傻了,呆了,我回头看着那个人,身上都模糊了,脸上都是血,我感觉浑身冰冷,从心到身上的皮肤。
2003年9月28号,我清晰地记得那天,那是周曰,就是在那天,我做了我人生当中死都想不到的一件事情,我在沈蓝的家里杀了人,我当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死,完全不知道。
沈蓝被吓坏了,拉着我,她头发乱的让我认不出来她,衣服都破了,头发被抓脱落的胳膊上衣服上都是,脸也紫了,鼻子也流血。
她抖着身体拉着我说:“你赶紧离开这里,你赶紧离开!”,出了这事,她似乎比我镇定一点点,她说着就跑回屋里,然后从屋里拿了两张卡,然后抖着手塞给我说:“拿着,拿,拿着,离开这里,跑,密码是——”,她急的一下突然想不起密码,张着嘴,想了好久才想出来,我猛地把卡塞给她说:“我不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走!”
“你走啊,你傻吗?乖,我求你,你走啊,我来承担,我说是我做的,你赶紧走,听到没啊?”,她哭喊着,拉着我,我死死地愣着。
她慌着,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挥舞着,突然要给我下跪,我拉住她,她求着我说:“走啊,求你了,走,走!”,她哭喊着。
她真的跪到了地上,我也跪到地上抱着她,两人跪在地上抱在一起,哭的特别无助。
当我决定走的时候,已经晚了,警察赶到了,她的丈夫跑出去后就报了警,丽水市区很小,我被冲进来的警察扑倒,沈蓝在那里求着,拉着警察不停地说是自己干的,我猛地喊着说:“人是我杀的,我叫刘小天,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她的事情!”
我是先被带走的,剩下的警察勘察现场,我被拷上手铐被带走的时候,突然我想到了什么,然后回头大喊着说:“沈蓝,我爱你,如果我被枪毙了,记得我爱你,还有,帮我给我爸妈一点点钱!”
沈蓝大叫了一声,然后当场晕倒了,我就看到了最后那个场景,我哭着挣扎着想去扶她,但是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我的命运因为那天,从此改变。
恐惧是慢慢地从身体内往外渗透的——
我被带到派出所的路上,一直傻傻地靠在那里,闭着眼睛,脑子里翻江倒海,沈蓝晕倒的画面,我拿刀砍下去,血液喷流出来的画面不停地在我的脑子中浮现。
他们死了吗?死了吧,没死吧?
当时想的尽是这些。
手慢慢地开始发抖,接着是浑身,都在抽搐般的抖动,25岁,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年纪不算小,可是今曰回头去想,甚至对那个被抓上警车的男人有种心疼,他被吓的面色苍白,他不是软弱,不是胆子小,而是他不想死去,他不想就这么被枪毙,那个时候,他认为如果他们死了,他就难逃法律的制裁,这是他从小到大,中国的教育告诉他的。
几乎是被他们拖到派出所的,被按坐到椅子上,我的手一直没停过抖动,我想我需要一根烟,可是这不是电视剧,我的嘴巴都难以张开,紧紧地闭着,牙齿都在作响。
一个小时以前,我们还是那么快乐,天是那么明媚,阳光是那么温暖,可是一下子就落到了地狱,没有任何防备,不知道跟一个有家庭的女人偷爱的后果是什么。
但是,我没有后悔过,没有。
“叫什么名字?家庭住址,工作单位!”,民警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我的耳边响起。
“林——刘小天,老家,老家是江苏徐州——”
我断断续续地艰难地说了出来。
“做案动机,前后详细地说!”
在那种恐惧下,我几乎没有任何隐瞒,我也知道,一切都无法隐瞒,那些照片都在那里。我把前后用了将近二十分钟说了。
“你跟那女的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朋友?什么朋友?男女朋友,偷爱?”,警察的问话很口语化,甚至还带点轻蔑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
警察点了点头,把这些都记下来了,然后他们就联系看守所,联系好后,就把我从看守所转到了丽水三岩寺那里的看守所,然后办理了手续,我被关了起来。
那天夜里,我一夜没睡,一直在慌乱着,脑子都要炸开,蜷缩在一个角落,里面的犯人有年长的说:“这孩子一定是杀人了,看那脸色,被吓坏了!”
还有人过来问我话,问我怎么回事,我没有说话,一直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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