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杰拦不住梁健,出去后和明德在电话里商量了十来分钟后,弄出了一个浩大阵势。那严阵以待的架势,仿佛梁健不是去走访,而是去和什么暴力团伙对抗。得到消息的娄江源给梁健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问:“听说你要去娄山?”
梁健笑了笑,说:“消息传得还真是快。”
娄江源跟着笑道:“陈杰那小子紧张得不行,跟明德两个人动静弄得很大,我想不知道都难。”
“他过于紧张了,娄山的百姓虽然说对政府态度不友好,但又不是洪水猛兽,用不着这样。”梁健说道。
“以防万一嘛,还是保险一点好,毕竟娄山那些人闹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我也去过,虽然人没事,车子不是被押在那了嘛!”娄江源劝道,随口还说出了往昔的那件“糗事”,说来也是至今印象深刻。这可是他从政历史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当时,那么多人围上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点没有紧张,没有心虚害怕,那是假的。只不过,他的身份地位,还有尊严都不容许他在那样的场合下露怯。还好,当时他们只是将车子给抬走了,并没有将他怎么样,要不然他很可能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个下去调研被百姓围殴的领导。
娄江源回忆着往事,情不自禁地在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娄山的百姓跟那娄山煤矿一样,都不是好易与的,也不知道梁健这次下去,会不会比他境况好一点?上任以来,他一直表现不错,希望这一次也有惊喜。
明德带了两辆车,加上梁健的两辆车,一共四辆车。梁健站在大门口,看着这阵势,皱了皱眉,要是这阵势下去,估计原本没事可能都要惹出点事来,但是看陈杰和明德那紧张的样子,梁健这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要去娄山,势必要经过娄山煤矿。漫天的灰尘,一路的颠簸,梁健的车子在第二辆,前面是明德安排的干警,后面是陈杰和明德的车,末尾还是干警。梁健坐在车内,看着窗外这条与上次来相比,更加差了几分的路,神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沈连清在前头,皱着眉,手拽着一旁的把手,忍着不适,回头问梁健:“梁书记,我记得娄山煤矿似乎已经承诺了会修这条路,怎么一直没有动工?”
梁健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说:“那你回头催催。”
沈连清愣了愣,然后点头说好。
快到娄山煤矿的时候,有一个岔口。往右是娄山煤矿,往左是娄山。交通局在这里设了红绿灯,但每年这个岔口出的意外还是挺多的。梁健他们的车队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红灯,前车停了下来,梁健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时,梁健的手机响了。沈连清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递了过来:“是陈秘书长。”
梁健接过手机,刚好红灯转为绿灯,前面的车动了,小五也跟着松了刹车,开始提速。突然,咣——,刺耳的喇叭声,穿透过闭合好的窗户,涌入车内三人的耳朵。小五一个急刹,梁健刚贴到耳朵上的手机差点就飞出去。
“怎么了?”他抬头问。
“有辆运输车闯了红灯。”小五回答,说话间,前车已经重新动了。小五也跟了上去。路过那路口的时候,梁健转头看了一眼通往娄山煤矿的那条路。
或许该让明德好好查一查历年来这个路口的那些交通事故。
过了路口后,陈杰的电话重新打了进来。梁健接起,陈杰先问了一句:“梁书记,没事吧?”
“没事。”梁健回答后又问:“怎么了?”
“没事,前面就快到娄山了,我提醒一声。”陈杰说话的时候,声音都透出紧张。许是刚才那辆运输车坏了梁健的心情,让梁健忽然有些恼怒陈杰的这种还未临阵就先自乱阵脚的紧张,冷着声音说道:“你要是担心出事的话,可以先回去,不用陪着我。”
陈杰再笨也能听出梁健那溢于言表的不满意,悻悻地挂了电话。很快,梁健就看到了楼山村的那三个大字。
进村的路还挺大,黑黑的一条路,笔直通向里面。只可惜这路面上的黑色不是柏油,而是煤渣。只要车子开过,必然是煤灰飞扬,让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村口,一颗黑色的石头竖在那里,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娄山村,用红色漆涂了,显得十分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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