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萱这一拜可不单单是俯身叩首那么简单,而是最高礼仪的三拜九叩。
这种礼节不分国度地域,都可谓是最庄严不过的大礼了。
而萧瑾萱这起身在叩首,一丝不苟的做法,在她心里是因为充满对生母的尊敬,和初次相见又不得相认之下。
为聊表心中激动之情,这才以大礼叩首跪拜。
但萧瑾萱这种行为,落在不明真相的姚念婉眼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长德公主还真是懂得何为礼多人不怪啊,这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看来无需本王妃介绍你也已经知晓了。而这次长公主前来,就是想询问下长德公主您前几日杖杀粉黛的事情。毕竟我北戎女子虽然个性远比别国外向张扬些,但身为女子尤其还是陛下的义女,随意取人性命终究是太狠辣了些。如今长公主殿下都被惊动了,长德你区区叩拜几下也是无用,该解释的仍旧还得说个明白才行。”
在姚念婉说话的时候,萧瑾萱仍旧一丝不苟的将礼数叩拜完毕,才算站起身来。
在这三拜九叩之中,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不似刚刚那般情难自控的萧瑾萱。
当即将容貌绝世的脸抬起,柳叶剑眉轻佻间,声音清冷的说道:
“王妃娘娘此话说得不错,我长德的确出手狠辣夺了那粉黛的性命。可对方送我与汤药相克的糕点,意图暗害与我,难道对于加害之人,我不但不该严惩,还要纵容对方不成。”
因为生母坐在这里,萧瑾萱本能的不想叫对方觉得,她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
因此一向有些我行我素,杖杀夺人性命,只要萧瑾萱认为自己做得多,她就不会同旁人解释缘由。
任由别人如何去想,根本就干扰不到她。
可是如今她却难得开口解释了,或许这就是一种做女儿的本能,总是不希望在至亲生母面前,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纵使萧瑾萱明明知道,萧凤熙根本十六年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不知她这个站在面前的人,才是对方的亲生女儿。
可她就是执着的想保持些好印象给对方,因为在无法相认的情况下,萧瑾萱能默默表达她对萧凤熙亲近尊重的做法,也只有这些细节上的举动了。
而萧瑾萱的叩首在姚念婉眼中那是故意迎合做作,存心讨好萧凤熙。
可是作为镇国长公主的萧凤熙,她这一生阅人无数,沉浮里经历的久了,何为真心何为假意,她还是有自信看得出来的。
而萧瑾萱刚刚那郑重无比的三拜九叩,每一个叩首都掷地有声,还有那眼圈微微泛红的模样。
都叫一向对人极为清冷寡淡的萧凤熙,没来由的心里一紧,更是泛起了怜惜之情。
尤其是听完萧瑾萱适才那番,郑粉黛先行暗害不成,才被惩处杖毙的话后。
原本是被姚家姐妹请来当靠山的萧凤熙,却将眉头一皱。
也许的确是母女连心,来时在心里还对萧瑾萱颇有微词的萧凤熙,这会却话锋一转的不满说道:
“念婉碧玉,你们姐妹二人在我面前,为何只讲长德为了小事杖杀炎儿的姬妾。难道暗害她人性命,在你们姐妹二人眼里就是区区小事不成。如此说来,这种没被你们放在眼里的小事,是不是也能说明,平日里你们姐妹二人更是做过不少呢。明知长德是我皇弟的义女,你们还敢这般胡乱在我面前嚼舌根。我看这搅得炎儿后宅不宁的并非长德,而是你们姚家姐妹吧。”
凭借萧凤熙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这整个北戎还真没有叫她忌惮的人。
定安侯府的确拥兵几十万,但朝廷会忌惮,是因为要稳住当下平衡的局面,保持一种政事上,格局势力的互相牵制。
但萧凤熙可不是一般的皇室女流,她手握镇国军团,经过多年的发展壮大,如今拥有四十万大军,还只是个最保守的估计。
就如同周显御一样,这手里握有兵权的人,不但腰板挺得直,说话也硬气。
所以萧凤熙平日连定安候姚华的面子都不给,换成他的这对女儿,她自然是训斥起来毫不留情,更是将不满尽数写在了脸上。
而将姚家姐妹呵斥到诚惶诚恐跪地之后,镇国长公主更是出于一种本能般,站起身就充满怜爱的扶起刚刚回话,又跪在了地上的萧瑾萱。
接着她仔细的看了萧瑾萱数眼,眼中闪过疑惑和思索,接着清冷的语气一敛,声音随和的问道:
“好孩子你做的没有错,咱们纵使身为女人,但也绝不能随意被人欺凌却不懂得自保。那种行为不叫贤德大度,在我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而且你我之前可有见过,为何我看见你这孩子,就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更是觉得亲切的很呢。看来皇弟收你为义女到没选错,长德你与我皇家的确有缘,本公主对你也是一见如故呢。”
双手被镇国长公主这位亲生母亲握住,对方更是亲自扶她起身,一时间萧瑾萱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不禁再次激动起来。
而这会她的眼泪,终究在无尽的辛酸苦楚,和难以相认的凄凉感下,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望着萧瑾萱这默默垂泪的样子,镇国长公主却当她是性子倔强,受了委屈被气的落泪呢。
自打挚爱的夫君过世,经历了那场政变,并侥幸活下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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