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才会听了这熟悉的声音,有种潸然落泪的不忍之感。
而不明这其中真相的人,单凭萧瑾萱的声音,想将她这会丰富的语调同原本清冷的说话习惯联想到一起去,的确是太困难了。
但丁老头眼瞧着萧瑾萱终于不在抵触他,还愿意叫他一声师傅了,这终究也是件好事。
当即他忙点点头,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不少,就怕吓到萧瑾萱。
“不错徒儿,老夫的确是你师傅。至于你的名字也确实叫做无忧,可你这孩子是老夫当年无意收养来的,所以连名字都是我给起的,姓氏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萧瑾萱失忆记不清过去所有的事情,稍微回忆又会头痛欲裂。
但丁老头心里和明镜似的,萧瑾萱那可是大周视为毒杀皇帝的废妃重犯。
因此对方现在看着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丁老头觉得,在对方记忆没恢复前,就以无忧为名彻底与过去划分开,这样至少更稳妥一些。
而一听得自己竟然是捡来被抚养长大的,还想问问家人都在哪的萧瑾萱,当即神情闪过一丝受伤,然后落寞的说道:
“原来我是被师傅捡回来的孤儿啊,那记忆没就没了吧。反正我也没有姓氏,更没有亲人。以后我便守着师傅,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并不重要了。”
虽然萧瑾萱在说这话时,脸上是一直在笑的。
只是她那眼圈红红的样子,谁都瞧得出来,她这会的心情是极为低落的。
瞧着萧瑾萱这个样子,皇甫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更是十分的不忍。
在默默的想了一下后,他忽然上前几步,看着萧瑾萱那双叫他最为心动的眸子,温润说道:
“无忧姑娘,其实失去记忆未必就是坏事,人总是因为太多东西难以割舍,所以才会活的疲惫不堪。姑娘大难不死,已经是难得的造化,何苦一定要执着于姓氏和亲人。若是无忧姑娘不弃,我有一字送与姑娘为姓可好。”
蜷膝坐在草榻最角落里,低着头默默哭泣着的萧瑾萱,闻听这话不禁泪眼婆娑的看向了皇甫澈。
她的眼中闪过好奇和期盼,并轻声细语的问道:
“不知公子要送我何字为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只不过心里总觉得孤苦无依,更觉得自己是该有亲人的。”
萧瑾萱会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毕竟她逃离京师,心心念念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返回北戎寻回真正属于的她的身份,与亲人相认,然后借北戎之势与陈后母子,还有季凌风报仇。
虽然这些事情她都忘却了,可那种记忆深处,对亲人的渴望,以及自己真实身份的期盼。
却叫萧瑾萱难以释怀,因此她才会这么执着于一个姓氏的问题。
听见萧瑾萱好奇的询问,皇甫澈就像哄小孩似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甚至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然后才回答道:
“我送姑娘一个“念”字,姑娘觉得念无忧这个名字如何。而我之所以选此字,也是盼望姑娘抛弃过去,念你无忧,从此岁月静好,在不被任何事所扰。”
念无忧,萧瑾萱将皇甫澈为她取的新名字,在嘴里反复说了好数遍。
或许是因为她的性命是皇甫澈救下的,又或者如清虚真人说的那般,她与对方之间突然出现的婚缘有关。
反正对于皇甫澈,现在记忆完全如新生儿般纯净的萧瑾萱,她就是对其很信任,并且存在一丝莫名的亲近好感。
所以得了念无忧这个名字后,萧瑾萱真是越发觉得喜欢,最后终于是破涕为笑,对着皇甫澈点点头,显然极为的满意。
因为萧瑾萱脑海里,所有的仇恨执着都消失了,人情世故都全然不在懂的她,现在的思维极其的简单。
谁能想到像萧瑾萱这样自打重生以后,就步步为营的人,现在竟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全然活的如此真实随性。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里,丁老头因为在大周皇城,和萧瑾萱相处的时间很久。
所以面对现如今,对方这天真浪漫,不懂世事的全新性格,丁老头可着实花了些许时间,才算适应。
而如今正站在草庐门前,望着篱笆院里,缠着皇甫澈讲故事,偶尔发出一串如银铃般笑声,满脸尽是无忧无虑的萧瑾萱。
丁老头甚至站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发自真心的快乐,更是被感染的嘴角上扬,会心的露出笑容。
并没有回头,丁老头武功不弱,这会感觉得出来,清虚真人正从丹房内向他走来。
等到对方也与他并排站在草庐门前后,丁老头望着萧瑾萱那明艳的笑脸,忽然颇为感触的说道:
“老神棍,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所讲的那些话,或许的确在理。我单方面去强行撮合瑾萱和显御,可现在看来未必就真的适合他们。至少在大周时,老夫所看见的,都是这两个孩子为了彼此多么的不易和无穷尽的辛苦,瑾萱这种笑容我甚至从未见过。那时的她每一天都活在筹谋之中,心力憔悴,却不得解脱。或许就让这孩子,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这皇甫澈纵观人品也的确不错,将瑾萱交给他,老夫到也还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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