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同样被噬婴蛊的凄厉嘶鸣,从产后虚弱里吵醒恢复了意识的薛玉雁。
当即她却顾不得自身的难受,竟然直接从软塌上翻了下来,并艰难的向着地上的那具残损女婴就流着眼泪爬了过去。
无论薛玉雁之前如何张扬跋扈,为人刁蛮无礼。
可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种源于本能的母性她也一样是具备的。
因此哪怕地上的那具死婴样子极为的骇人可怕,甚至于露在外面的七八个触手,这会仍旧神经未死的扭动上几下。
可是一向娇生惯养的薛玉雁,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爬到死婴近前,就一把将自己的这个孩子搂在了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看向周显睿哀求道:
“皇上你要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啊,臣妾求求您不要杀了她,这孩子也是您的骨肉啊。玉雁也知道她的样子是有一些古怪,可是臣妾不敢奢望别的,只求您能给她一副棺椁,让这可怜的孩子入土为安。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用,让她无法避开薛宜那个恶妇的毒手。我的孩子在腹中日日受尽吞噬之苦,现在陛下就不要让这孩子在被烈火烧灼了。只要这孩子能够入土为安,皇上要如何惩处臣妾,玉雁都心甘情愿。”
虽然薛玉雁这番话,说的极为凄凉叫人听了心中不忍,可是对薛家人的仇视已经到了一种心病地步的周显睿,却仍旧没有被打动分毫。
“薛玉雁当初你和薛后狼狈为奸,为了凤位强行推迟临盆,如今因此才生下这么个怪物出来,你有何颜面叫朕应允你的请求。而且给这孩子一套棺椁,事后若是叫人知道我周显睿的宫妃,竟然诞下个非人非虫更非鬼的东西出来,惹下的非议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所以今天朕不妨就明白的告诉你,不但这个怪胎朕必会一把火叫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于薛玉雁你,还有废太后薛氏找来的这个男婴,未免宫中丑闻传到民间,朕都绝不会叫你们活着离开这间寝殿的。”
宫内秘辛向来和皇家的声誉息息相关,所以很多离奇古怪,或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情,就必然会被悄然的处理掉。
而薛玉雁产下怪胎一事,便也属于这一类之中。
而周显睿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将薛玉雁以及要用来冒充皇家子嗣的男婴处决,然后在将这整所宫殿一把火烧为废墟。
事后薛玉雁就会以死于意外记录在册,而她所生的孩子也会被记录为正常临盆。
怪胎换婴的事情会随着时间,彻底的一直隐瞒下去,不会叫后世得知当年宫内还有这段秘辛发生过。
而正满脸哀求之色的薛玉雁,在闻听得她以及孩子的最终命运,竟然是要和这座寝殿一同化为灰烬,当即她就无法接受的使劲摇头说道:
“陛下一味责怪玉雁为了凤位,不择手段的推迟临盆。可是虎毒不食子啊,臣妾是被薛宜那个恶妇给逼着吃下噬婴蛊的,孩子惨被吞噬我也无能为力。可陛下您又知不知道,臣妾多少个日夜就盼着您冲进凤翔宫内,将玉雁从这里带走,可是你一次也没来过,否则我们的孩子何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对于薛玉雁的质问,周显睿的神情间却没露出丝毫愧疚。
毕竟凤翔宫是薛后的地方,对方若以太后之位向压,就算他身为皇帝,也一样无法见得到薛玉雁。
而且在周显睿的内心里,他仍旧不相信薛玉雁所讲的话,更是觉得对方是心甘情愿推迟临盆,根本不存在逼迫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在周显睿的眼里薛家人没一个是可信的,就算薛玉雁哭的在凄惨无助,但也搅动不到他的内心分毫。
而薛玉雁原本以为周显睿毕竟是多年枕边之人,或多或少都能打动对方几分,让其手下留情给孩子留下一具全尸。
但是望着周显睿看向她的眼神,仍旧是一片冰寒,薛玉雁马上就意识到,她适才提出的要求根本是种奢望。
当即她在颇为绝望的惨笑了下后,然后就伸手一指苏启怀抱着的男婴。
接着她放下一切属于薛家人的尊严,以伏地叩拜的姿势跪倒在周显睿的面前,然后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说道:
“陛下要杀了玉雁,臣妾自知罪恶深重甘愿赴死。咱们的孩子我也不祈求她能得到棺椁,就让这可怜的孩子和我一起化为灰烬吧。但是玉雁还是有一件事,祈求陛下务必要答应。那就是齐哥是无辜的,这孩子还这么小,他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自己会被替换成皇家子嗣。所以陛下就饶了这孩子好不好,算是玉雁最后一次求您了。”
薛玉雁的性格向来不会为别人着想,可这临死关头,她不为自己求情一句,却心心念念的全是苏启怀里抱着的那个名为齐哥的男婴,这里面自然也是有原因在的。
因为薛后要利用齐哥去一争皇位大统,所以为了叫薛玉雁和这孩子尽快的培养起感情来,以后在外人面前更像是一对母子。
所以这孩子进宫的几个月,可以说大多数时间,都是被安置在薛玉雁的身边,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的确是渐渐深厚了起来。
尤其是薛玉雁在明知自己这一胎难以保住之后,更是将一腔的母爱尽数寄托到了齐哥的身上。
所以如今这孩子在薛玉雁的眼中,就和亲生的也没多大区别,叫她看着年幼稚嫩的小齐哥也最后烧死在这寝殿之内,她这心里就痛如刀绞,更是无法面对这个残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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