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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章 剑道痴儿

2021-09-03 作者: 何时秋风悲画扇

英布嘴角噙笑,“有些意思。”

在场的人中,只有王越和左慈知道郭解这个名字,忍不住喟叹,何苦要再树恶名,你就算不想护任红婵,大可以一走了之。

重伤阿牧,对郭解有什么好处?

哪知妖道左慈却看向郭解,笑道:“郭大侠,王相公已在开封备好府邸,充盈丫鬟,只等郭大侠入主享富贵,另外,王相公已听您的意思,放了王五家人,任由王五带着家眷和墨巨侠一起离开开封,前去摘星山庄。”

此言一出,无人不惊。

难怪……

郭解竟然是相公王琨的人,而且明显是南下之后的事情。

任红婵扶住阿牧,扯下了襦裙一角,为阿牧堵住伤口血流,却也弄得自己满身血污,这位女子丝毫不乱,目光淡然的看向郭解,“你不会杀我的,是吧?”

郭解笑了笑,“不杀。”

王琨的意思,任红婵必须死,但得死在赵长衣的人手上。

自己要做的就是清空任红婵身边的人,让黑衣持枪人击杀任红婵,其后么……自己便和王越、左慈一起北上回开封。

随着岳单北上燕州,王琨其实已经可以不杀任红婵。

但任红婵必须死。

之所以如此行事,是王琨想告诉天下人,任何背叛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自己这一剑必须出,但杀任红婵的却绝对不是自己和王越。

任红婵看向英布,“你一定要杀我是吧?”

英布想了想,“杀是要杀的。”

任红婵笑了笑,很安静的笑容,示意阿牧别动,这才起身,一副任君屠戮的恬静神态,“我愿意死,但希望我死后,你们别杀阿牧。”

王越叹气。

解郭也叹气,忽然有些钦佩任红婵。

英布想了想,很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这样大概最好,李汝鱼若是被那道姑杀死,阿牧一个人对自己未来也没甚影响。

她不反抗的话,也能避免夜长梦多,于是点头,“可以。”

任红婵抬步,欲从容赴死。

脚下一紧。

阿牧拉住任红婵的衣襟,摇了摇头。

任红婵便轻轻蹲下,从年纪上来说,两人差相仿佛,但从经历上来说,两人差得很多,在任红婵面前,阿牧就是单纯的小女孩。

“阿牧啊,有些事呢我们看开了就好,权势的舞台属于英雄,而我们这些女人仅仅是英雄故事里无伤大雅的点缀,我呢,大概是不能当点缀了,但是你还可以,而且阿牧啊,我觉得你在那少年的生命里不会只是点缀,所以好好活下去。”

任红婵轻轻掰开阿牧的手,一脸溺爱,“他是个好男人。”

起身时,任红婵已经拿过了阿牧手中的细剑,看也不看众人,脸上很讽刺的道了句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终究还是不能到建康去等你。

横剑,欲刎。

血花溅起。

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所有人都怔住。

任红婵没能自刎,细剑和脖子之间,有一只瘦弱而坚毅的手,握住了细剑,鲜血汩汩里,阿牧摇摇欲倒,“你先别死。”

李汝鱼让我保护你,那么我不能让他失望。

我不死,你则不死。

你若要死,那也是我尸骨寒凉时。

任红婵怔怔的看着阿牧,很有些羡慕,“有你这样的女子,他真是命好。”

阿牧夺过细剑,将任红婵一把揽到身后,细剑横前,冷漠的看过去,目光落在解郭身上,不屑的冷笑一声,目光落在王越身上,没有言辞,目光落在英布身上。

英布有些怜悯的冷笑,持枪上前。

还没出枪,就见阿牧闷哼一声软倒在任红婵怀里,这位一掌敲在阿牧后脖子上让其晕倒的女子一脸愧疚,“阿牧对不起啊。”

出手不知轻重,就怕给阿牧留下后遗症——任红婵终究是不懂武的人。

轻轻放好阿牧,任红婵再一次拿起细剑。

却不料手上一轻,细剑不知踪影。

再定睛看时,身畔站了个人,一个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人——酒楼里那个跑堂的伙计,从出事就提了菜刀站在废墟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很厉害的人。

但他就是站了出来。

拦在了任红婵身前,笑眯眯的道:“谁都不能死,你们死了,我就惨了。”

英布冷哼一声,“就凭你?”

跑堂伙计依然笑眯眯的,“就凭北镇抚司!”

话落后的伙计,轻轻在脸上一抹,露出了真容,豁然是脸上随时挂着随和笑意的秀气青年,北镇抚司第一把屠刀,酷吏来臣俊!

秀气青年很是愉快的丢掉了手中菜刀,又随和笑着说了一声杀了。

话音落地便有血花起。

围观的人群里,那三个张、史、郑姓的读书人闷哼一声,委顿在地,三人身后,立着两男一女路人打扮的持刀人,手中沾血的刀极其狭长。

绣春刀!

死的当然不止这三个人,围观人群中,血花四处溅起,无辜的人作鸟兽散,很快只剩下十余人默默持刀而立。

皆执绣春刀。

秀气青年很是满意手下的干净利落,笑得很开心,“这里是蔡州,不是开封,由不得王琨的人放肆,也由不得青龙会的无所忌惮。”

北镇抚司刀锋所在处,青龙会也好,王琨的杀手也罢,皆只能死。

这一幕很突兀。

但王越、郭解和英布等人却并不意外。

对于酷吏来臣俊,三人其实都不认识,但知晓此人是北镇抚司第一把屠刀,他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着北镇抚司在这里。

但是……就凭秀气青年和北镇抚司这十余骑缇骑,能拦得住英布、王越和郭解?

不能。

英布握枪,欲战秀气青年。

王越剑出鞘,欲战北镇抚司缇骑。

郭解耐心的擦拭着剑上的血,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他觉得女帝不会只有这一手,毕竟大家心知肚明,要拦住王越和英布,没有老镖师裴旻那样的人物,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战斗一触即发。

王越终究是虎贲王越,长剑出鞘,大繁至简,十余北镇抚司缇骑,几乎没有一剑之敌,尽数死在王越剑下。

秀气青年来臣俊手中剔骨刀虽然凶险万分,但一寸长一寸强,遇见英布的纯净苍穹,竟是半点好也讨不了,被压得难以喘息。

秀气青年却不急。

他不信,女帝会只安排自己来接应李汝鱼。

他更不信,李汝鱼会死在圣人庙那边。

……

……

聂隐娘的剑意极寒,整个石壁之上,皆着寒霜,恰如当下冬时。

但这不能影响到李汝鱼。

当道姑不再以刺客之术偷袭时,两人之间的剑道之争便光明正大,在道姑一剑挂彩虹时,李汝鱼便劈出一剑。

夫子教导的剑。

这一剑没有挂出一座墨池,也没有挂出一条血河。

仅是简单的劈剑。

长剑劈落在彩虹之上,铿锵起脆响。

李汝鱼闷哼一声,如一枚箭,被弹射而起,落在小山坡上,那道彩虹却迤逦而起,从石壁之下,再指持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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