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请君入瓮!”
何平咬着牙抬起头来,满脸的汗水下面,双眸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厉芒。
韩俊放声大笑,摇着头朗声道:“你说错了,这不叫请君入瓮,而应该是,关门打狗!”
“你莫要欺人太甚!”
何平怨毒地看着韩俊,浑身都在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着。
韩俊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只给你一盏茶的考虑时间,时间一到,如果你手里还是拿着刀的话,就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是投降,还是死战到底?
难以抉择的何平,只感觉大脑好像要炸裂了一般嗡嗡作响。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抵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可要是投降,又对不起张鲁的知遇之恩。
这正是,生与义,两者不可得兼。
是舍生取义,还是忘恩贪生?何平虽然大字没读过几个,连孟子是哪一位都不知道,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做出和亚圣一样的选择!
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攥紧了手里的宝刀,何平用力一擦嘴,刚要振臂砍杀,却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子均莫要冲动!”
何平一下子愣住了,已经举起来的环首刀不甘地放下,回过头去满脸不解地盯着急匆匆跑过来满头大汗的阎圃。
阎圃顿住了脚,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开口劝道:“子均,败局已定,莫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降了吧!”
何平固执地摇着头,“先生,我虽没读过书,但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主公对你我,信任备至,恩重如山。今日虽败,但如能血染疆场,马革裹尸而还,也不失为大丈夫所为!”
阎圃轻轻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子均,你跟随主公的时间还短,对他也不够了解。想想杨氏兄弟吧,他们死后的下场如何?杨家满门老幼,无一幸免,全都被张鲁打入了大狱!我阎圃虽不怕死,可也要为全家老小着想。所以,我别无选择!”
何平咬着嘴唇,脸色阴晴不定。
见到何平有动摇的迹象,阎圃趁热打铁又劝道:“若张鲁是有为明主,那子均你以死相报也不是不可。但坦白讲,相比于大将军,张鲁才具气度都差了不止一筹,最多算是一条守户之犬罢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子均你不是个糊涂人,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可是……”
何平咬着牙艰难地摇了摇头,刚想要开口,却见阎圃一摆手又道:“子均是英雄豪杰,悍不畏死,可是你可曾为你身边的兄弟们想过?他们和你不一样,你孤身一人别无牵挂,可是他们,却一个个都是有妻儿老小的人啊!他们若是枉死在这里,你让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何平愣了一下,颓然转过身去,只看到一张张可怜巴巴的脸,和脸上那充满了祈求的神情。
何平铁石一般坚硬的心肠,突然就软了下来,仰天长叹一声,用力地咬着嘴唇,将环首刀狠狠地插在了地里面。
韩俊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左右道:“传我将令,自何平,阎圃以下,凡有愿降者,皆免于死罪!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兵不血刃,尽收两万汉中降卒,韩俊的心情非常的好,虽然损失了不少军资,但却在最大程度上避免了麾下士卒的伤亡,这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在什么时候,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只要人在,就能够创造出一切。
被解除了全副武装的何平,满脸屈辱地坐在角落里,而在他的身旁,阎圃满脸赔笑地擦着额头的冷汗,不敢和韩俊直视。
韩俊笑了笑,走上前去请阎圃坐下,诚恳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生不必过于紧张。我这人优点虽然不多,但说出来的话,还是算数的。所以,待明日先生与家人团聚之后,便可一同北上就任魏郡太守一职了。”
阎圃连忙又站起身来,一躬到底,“大将军,哦,不,主公厚爱,臣下铭感于心,必将鞠躬尽瘁以报!”
韩俊扶起了阎圃,宽慰道:“先生大才,本不该屈就区区一郡之地,但魏郡重地,北拱邺城,南据黄河,还望先生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安排完了阎圃,韩俊又笑眯眯地看向何平,“王平,王子均,是不是心里面很不服气?”
何平,也就是王平猛然站起身来,满脸惊骇地看着韩俊问道:“你怎知我本姓?”
韩俊摊摊手道:“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一点。你以为你败得很冤,但其实一点都不冤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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