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象,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阎象淡然地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为主公大业而死,象死而无憾!”
袁术愣住了,因为他分明看到了,阎象眼中那视死如归的坚定,以及,对他袁术的忠贞与赤诚。
“啪”的一声,宝剑坠地。
袁术咬着牙道:“即便我愿意主动示好,他也绝无可能发兵南下助我。他与我虽名为兄弟,但却势同水火,却反倒与曹孟德到更像是同胞兄弟。当初年少之时,这两个人便出入同行,情深意笃,十三镇诸侯讨董之时,更是坑瀣一气,狼狈为奸。他断无可能因我之故,背弃曹贼的!”
阎象笑着摇了摇头道:“主公可知此一时,彼一时也!要知这世上,大难来临之时,便是夫妻也很难生死与共,更不要说两个各怀鬼胎的异性人了。本初公与曹贼之间,虽多有旧情,但如今冀州势微,随时都有倾覆之险。本初公自保不暇,又如何肯为曹贼两肋插刀?中原膏腴之地,虽饱受战火之苦,但毕竟根基尚在,而如今河北之地,已几无本初公立足之地,他又如何不会惦记着挥兵南下,进取中原之地以为根基,与韩伯颜再决生死呢?主公只需以此为饵,由不得他袁本初不乖乖听命!”
袁术捻须沉吟不语,那边杨弘又道:“近日得报,孙伯符渡江大败吴郡太守陈瑀,匪首严虎,并手刃严虎胞弟严舆,威震江东,英武不弱于其父,足可为主公先驱兵进汝南郡。主公可自领天兵,东入颍川郡。再以官爵相诱,使韩俊令河内张辽所部攻略陈留郡。若再能说动本初公渡河南征东郡,则彼时四路齐发,任他曹孟德有三头六臂,恐也难有招架之力啊!”
“妙啊!”
袁术兴奋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咬牙道:“正该如此!”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袁术君臣设想的很好,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们计划中把握最大的孙策处,却被迎面泼了一头的冷水。
意气风发的孙策,甚至没有接见趾高气昂的所谓的朝廷使者,他们父子的确都曾在袁术帐下听令不假,但此时的孙策,已经回到了江东,回到了他的家乡吴郡,这就相当于是龙入大海虎归深山,袁术再想要像之前那样对他颐指气使,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了。
更何况,孙策心中对袁术的仇恨,其实丝毫不亚于和他有着杀父之仇的刘表。
孙坚为他命丧万箭之下,他却从未有过半分愧疚,甚至于为了能够闯出一番天地来,孙策含着泪交出了父亲宁死也不愿意松手的传国玉玺!
所以,如今的孙策,即便还没有能力找袁术算总账,也绝对不可能再为他驱使了。
迎接天使的,是一个年轻人。一个气度优雅,风采翩翩的年轻人,一个锋芒毕露却又圆滑无痕的年轻人。
他的名字叫周瑜,庐江周家最优秀的年轻人。
其父周异,曾官至洛阳令,叔父周忠,堂祖父周景,都曾经官至大汉太尉,称得上是官宦世家,名门之后。
孙策引兵南下,在历阳东渡之际,周瑜率乡勇近千人相投,极大地鼓舞了孙策的斗志。
孙周两家,世代交好,两人少小相知,情同兄弟。
孙策对周瑜信任备至,周瑜对孙策也是忠心耿耿。因此,这位传旨的天使,自然是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带着一鼻子的灰灰溜溜地离开了吴郡。
“公瑾以为,袁术此战有几分胜算?”
波涛拍岸,江风凛冽,孙策负手而立,目视远方,豪气干云,仿佛天下尽在双目之内一般。
周瑜淡淡的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如我所料不错,袁曹此战,必然两败俱伤。但是在我心里,我希望袁术是获胜的那一方。”
“哦?”
孙策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周瑜解释道:“袁术色厉而内荏,志大而才疏,虽有奉天子之利,但却空守宝山而不知。若是此战袁术得胜,必然骄狂不可一世,到时候便是改天换日,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啊?”
孙策的虎目圆瞪,满脸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周瑜自信的笑了笑,反问孙策道:“伯符莫非忘了,那东西如今可是在他手上啊!”
孙策的神情,立即变得阴郁了起来,以传国玉玺为抵押,向袁术借兵南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来,都会感觉到莫大的耻辱。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败家子卖掉了父亲辛辛苦苦积攒了一辈子的家产一般让他又羞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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