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缓缓开口了,目光坚定神情凝重,抚摸着颔下美须髯缓缓道:“如今吕布损兵折将,遁逃而去,不过一丧家犬而,主公又何必与之纠缠?”
曹操摇头道:“仲德,你不了解吕布,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不能给他留出任何卷土重来的机会!死灰复燃,是最可怕的。打虎不死,必为虎伤!因此,吕布必须要除之方能后快!”
程昱反对道:“吕布叛董以来,屡战屡败,军心士气已经所剩无几,已经不足为虑!更何况即便吕布有机会卷土重来,那也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主公也足以踏平徐州,收取江淮膏腴之地了!”
戏志才附和道:“吕布或是猛虎,但如今也是病虎,爪牙尽失,威风全无,只要选派良将守住紧要关隘,则吕布必将再无机会荼毒祸害兖州!反观徐州陶谦,与主公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为人子此仇不可不报,为饱受陶谦欺凌的徐州苍生也不得不管。主公心怀天下,绝不可因一人一城而迷失心智,坐失良机!”
曹操又笑了,摇着头道:“吕布是狼,充满侵略性的狼!陶谦却是羊,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喝拉撒的羊!是狼,就永远不会甘于蛰伏,更何况吕布此时有陈宫相助,正可谓是如虎添翼。当此紧要关头,正是一举灭掉吕布之良机!因此,我宁肯让陶谦多活一年,也绝不愿让吕布偷生一天!”
戏志才和程昱面面相觑,想不明白一巷从善如流的曹操,今天为何会如此固执?
沉思了半晌之后,曹操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紧攥着双拳站了起来,“我意已决,原定计划不变!至于钱粮之事,二位也无需担心,我自会亲自处置!”
程昱和戏志才,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曹操的大帐。
而他们的前脚刚一离开,后脚就有一个相貌奇特,稍微有些猥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夏侯真,生长在夏侯家的偏房末枝,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可以说是哭罐子里泡着长大的。
一个人饿急眼了,为了生存,总会想一些歪门邪道。住在芒砀山旁的夏侯真,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将主意打到了大汉的龙兴之地历代王侯的坟墓上。
夏侯真不是个胆大的人,盗墓对他而言,其实是一件很恐怖也很恐惧的事情。若不是实在没饭吃了,他是绝对不敢大半夜里在芒砀山上转悠的。
但是没办法,一个人都快要饿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让他感觉到恐惧的事情了。因为没有什么,比饥饿,比死亡的阴影,更加让人感觉到恐惧了。
但是,江湖月老,胆越小。从军之后的夏侯真,不需要再担心自己的温饱了,也就没有了再去芒砀山上踅摸财富的胆量了。
凭借着和曹操之间有那么一点点血缘的关系,再加上他为人还算机警,因此夏侯真此时已经做到了都尉,手里面有了那么点权力,对于自己的性命自然也就更加珍惜了。
虽然和曹操勉强算是本家,但实际上,这却是夏侯真第一次距离曹操那么近。
紧张是一定的,但是在紧张之外,夏侯真还有着剧烈的恐惧。
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而夏侯真害怕的是,自己早年间的那些阴暗的勾当,被人揭发到了曹操的案前。
“你我也算是兄弟,不用那么拘谨,坐吧!”
让夏侯真越发恐慌的是,曹操的态度,居然是出人意料的和善,丝毫也没有他印象中那些大官大将的骄横跋扈。
夏侯真胆战心惊地坐下了,心里面却愈发的紧张了。
曹操笑了笑,缓缓道:“你从军时间也不短了吧?”
夏侯真鼓起勇气回答道:“小的是在曹使君檄文讨董之时投军的,如今算下来,已经是三年多了。”
曹操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三年多了啊,不短了。我欲要提拔你为中郎将,不知你可愿意接受?”
“啊?”
夏侯真彻底懵了,眼睛瞪的溜圆,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无比巨大的馅饼,就这么从天上掉下来砸中了他的脑袋。
曹操继续道:“当然,这个中郎将与其他一般的中郎将,是有些区别的。也只有你方能胜任,其他人,我不放心!”
受宠若惊的夏侯真,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道:“曹使君错爱,小的惶恐不已。只愿为曹使君当牛做马……”
“行了!”
曹操不耐烦听夏侯真表忠心,粗暴地打断道:“我欲任命你为发丘中郎将,你可敢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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