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笑了笑,对韩俊道:“主公可知,狮子搏兔,也需用尽全力。三韩虽弱,但也未必没有反击之力。乐浪郡兵在连番苦战之后,损失惨重,疲劳不堪,而且战斗力上相对也要差一些,再加上乐浪郡内也有必要留下一支兵马驻防。因此主公此次亲征三韩,所能率领的兵马,如我所料不错,也仅仅只有万余幽并步卒而已。灭国之战,非同儿戏,倘若战事稍有不顺,则必将身陷泥潭之中无法自拔,此为其一。”
荀攸的话不好听,但是韩俊也明白良药苦口的道理,所以也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蹙着眉头点点头又问道:“那么其二呢?”
三韩虽然不大,但若只是这点人的话,的确还是显得太少了一些。
可是,时不我待,韩俊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隔海相望的倭国,已经就在眼前了。他的目光,早已经飞过对马海峡,飞到了那片半开化的土地上。
渡海征倭之前,三韩是必须要先打下来的。
但同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韩俊必须要经过周全的考虑之后,才能也才敢下定决心。
荀攸捻须回道:“公孙度在辽东经营数载,今虽其人已去,但和辽东纠葛仍在,主公若此时引大军难去,则难保与其关系莫逆者心生他想。后院一旦火起,主公在前线又岂能安心为战?顾此失彼之下,必然多生波折!”
韩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面的打算开始动摇了。
荀攸继续道:“其三,田氏如今虽表面上已然臣服于主公,但心里作何打算却是不得而知。顺境来投,九分可信;逆境来投,则只有五分可信;田氏父子,据我所知,乃是在绝境之中投奔了主公,又有几分可信?帝王贵胄,又焉能轻易俯首称臣?带方即墨氏,人数虽然不多,但族内尽是桀骜不驯之徒,若和田氏内外呼应,互相勾结,为祸作乱,切断主公归路,则主公又有何对策?”
韩俊的额头上,已经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里面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后怕。
田氏可以反叛公孙度,又为什么一定不会反叛自己呢?
韩俊不敢往下想了,越往下想就只会越后怕。
韩俊正了正衣冠,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拱手一礼诚恳道:“若无先生,则他日韩俊身陷绝境之时,悔之晚矣!”
荀攸连忙爬起来回礼道:“主公言重了,查漏补缺,本是臣下职责所在,当不得主公如此大礼!”
两个人重新落座之后,韩俊又开口问道:“那以公达之见,田氏父子还可留在乐浪否?”
荀攸沉吟道:“乐浪田氏,宗族势力庞大,绝非一朝一夕可破除。不宜操之过急,只可徐徐图之。而田光身为田氏族长,在族人中威望极高,绝不可轻动,否则必会导致民心动荡,人心惶惶。但是,田光虽不可动,但田起,田威二人却可为主公所用!田起崇文,则可遣他去并州书院做事。田威好武,则可调其到军中为用。田光只此二子,掣肘之下,应是不会生出异心。”
韩俊微微颔首,对荀攸越发的满意了。相比于郭嘉和贾诩,荀攸或许机变能力要差上一些,但考虑问题却要更加的周全。
一番促膝交谈,宾主尽欢,荀攸劝阻了韩俊稍显毛躁的方案,韩俊也对荀攸的到来,表达了十二万分的欢喜。
荀攸离开之后,韩俊回到后堂,见到了那个让他每次看到都不由得怦然心动的女人。
女人傻呆呆地坐在巨大的床榻上,听到脚步声响,慌忙抬起头来,却并没有韩俊想象中的惊慌。
封建社会,大多女人都只是男人的附庸。而战乱年代,女人的身份更是不值一提。或许,她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吧。
韩俊这样想着,缓缓走近了那个三韩女人。
“你,便是韩俊么?”
虽然有些生硬,但韩俊已然能够听懂,也让他的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
停下脚步,韩俊满脸警惕地看向这个女人,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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