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奴心有余悸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并州铁骑并没有再次追来,对轲比能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似乎怎么都不相信赵云是故意手下留情。
“我敢肯定,他瞄准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我头顶的毡帽。我也敢肯定,只要我等稍微露出南下的意图,必将会迎来并州骑兵再一次的攻击。”
轲比能看上去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还要冷静,冷静的让琐奴感觉到一股恐惧的陌生感。
不过,害怕的同时,琐奴好像也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地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轲比能嘴角勾勒出一丝冷漠的笑容,森然回道:“向东,一路向东!去乌桓人的地盘上抢食吃!这是韩俊的意思,更是我的意思!”
停顿了片刻之后,轲比能继续道:“韩俊想要坐山观虎斗,让我们鲜卑和乌桓人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那我就成全了他,乖乖按照他的意思去乌桓山和乌桓人火拼!”
琐奴犹豫道:“可是,我们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啊!如何能是乌桓人的对手?”
轲比能紧咬着牙关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琐奴,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琐奴沉默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看出来并州铁骑是有意放过了他们,只不过他没有轲比能想得那么多罢了。
“琐奴,汉人有句话叫做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等能够活下来,鲜卑就绝不会亡族灭种!早晚有一天,我必会让韩俊后悔今日的心慈手软!”
轲比能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句话,一张嘴里满是刺目的鲜血,全都是他自己咬破的。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像丧家之犬一般被并州铁骑戏耍追逐着,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屈辱的活下去?他多么想要回身和汉军厮杀一场,哪怕是壮烈的死去也绝对比现在这么屈辱地活着舒服很多。但是他不能,他不停地告诫自己,他必须要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苟且偷生,而是为了鲜卑一族而坚强的活下去!
夜幕降临,又是一个冷风呼啸的夜晚。鲜于辅行走在城墙上,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饶是他这个从小生长于此的人都有点受不了了。
强撑着巡视完城防,鲜于辅却并没有立即就回家去烤火暖和,而是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漆黑的夜空,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贼老天冷成这个样子,想来那些胡杂又要扛不住了吧?”
几乎每年冬天,都有大量的鲜卑,乌桓等外族南下避寒。虽然自从刘虞出任幽州牧以来,因其对外族怀柔的政策,使得外族纵兵劫掠的次数大为减少,但边塞之民每年冬天仍不能避免提心吊胆地生活。
对于刘虞的怀柔政策,鲜于辅是赞成的,毕竟如今大汉不比从前了,国力衰弱的厉害,再想要保持对外族绝对的军事优势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只可惜,苦了苍生百姓啊!
鲜于辅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所及处忽然看到城门口传来亮光,心里一惊,连忙厉声喝问道:“城下何人?”
亮光逐渐远去,城下跑上来一个小校禀告道:“是公孙将军,他说主公遣他外出公干,小的不敢阻拦。”
听到是公孙纪,鲜于辅这才舒了一口气,可是很快他的神情一变,慌忙问道:“他带了多少兵马出城?”
小校回道:“只有十数亲卫。”
鲜于辅一跺脚,“糟了!这厮一定是去给公孙瓒通风报信了!”
公孙纪,刘虞麾下从事,和公孙瓒并无血缘关系。但是,因为两人同姓,彼此之间交往甚密。
“悔不听子泰之言,致有今日之祸!”
州牧府,刘虞满脸的悔恨之色,他乃是至诚君子,用人不疑,虽然也曾听闻公孙纪和公孙瓒关系莫逆,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公孙纪也是一如既往的信任,却没有想到公孙纪却辜负了他的信任。
田畴的脸上阴晴不定,他当然不能指责刘虞“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必要,微叹口气拱手道:“主公,臣以为为今之计,当早作打算,整军备战!”
刘虞一愣,叹口气道:“也罢!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传令各郡,集结兵马,限三日内抵达蓟县集合!”
鲜于辅劝道:“古人云,杀鸡焉用牛刀!公孙瓒冀州败归之后,人困马乏,粮草奇缺,早已是强弩之末。无须主公出动大军,我只需一万精兵,必能生擒公孙瓒来见主公!”
“此言谬矣!”
刘虞还没表态,旁边魏攸就站出来反对道:“岂不闻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公孙瓒如今看似山穷水尽,然其麾下可战之兵仍有数万之数,更兼公孙瓒本人乃世之枭雄,久经战阵,富有谋略。彼时若公孙瓒部背水一战,上下齐心,敢问鲜于兄能有几分胜算?倘若出师未捷,反损锐气,给了公孙瓒喘息之机,主公再想攻杀之难度将是不可同日而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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