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这么一问,这大妈没有再热心解答,反倒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你是他家亲戚吗?怎么连谁死了都不清楚?”
大妈像纠察队的人一样盯着叶紫。叶紫心中急躁痛楚,也顾不上跟她解释,只依旧紧抓着她的胳膊,急急的喊了一声:“到底是谁去世了?”
大妈起初是有点怀疑眼前这个是个不明身份的坏人,眼看她又这么焦急,眼里又带了泪,对她的印象又改观了。
“他家那个男的,前几天跳楼了。就我们这栋楼,这几天搞得我们人人都害怕。”
“……”
叶紫呆了,手也僵了,依旧抓着大妈的胳膊不放。大妈盯着她看了一会,大概是越看越觉得她脸上的悲伤真实,不由的又叹了一声:
“说起来也是命苦,听说是因为前阵子丢了工作,又惹上了公司里的什么官司吧,想不好,就跳了楼。那天晚上我们都出去看了,人呀当时就不行了,满身满脸都是血,平时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死的时候凄惨啊。”
大妈连连叹气,叶紫死盯着她,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
许久,她才用自己听起来都有些飘忽的声音道:
“他们在哪个殡仪馆?”
“越江路那个吧,应该是的,我也不清楚,这里离那边最近,应该是那个。”
大妈说着。叶紫抿了抿唇,说了声谢谢,随后提起装着自己随身衣物的帆布包,焦急的下楼去了。
心被难过和震惊填满,她无心再给舅妈打电话确认,直接打了车报了越江路殡仪馆的地址。
在叶紫的脑中,有着对殡仪馆的深刻印象。那是父母去世的时候,那里是个阴沉沉的地方,黑瓦白墙的房子,空气里飘荡着凄惨的哀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悲伤的表情。
那时候,她就知道了一件事:进了这里,就是生离死别,想见的人再也见不着了。
“舅舅……”
叶紫喃喃,下了车往门口那快写着殡仪馆三个字的标牌看了一眼,一路也没止住的泪水更加汹猛了。
进了殡仪馆,报了舅舅的名讳,很快,她就在殡仪馆的礼厅找到了舅妈。
一眼看去,这个厅里并没有看到棺木。只有舅妈等几个人站在一起商量什么。
看到叶紫,舅妈也是很震惊,旋即那眼泪也就下来了。
“小紫,你来了?可惜……你没能见到你舅舅最后一面。他已经……”
舅妈涕不成声,一边说着,一边就低头拭泪,旁边有叶紫不认识的人扶着她的胳膊劝着。
叶紫见她如此难过,也只能将自己心里的难过和疑惑先压了压,红着眼睛开口:“舅妈,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舅舅呢,能不能带我先去看看。”
这个地方,他们应该在布置礼厅。即便是生前没能见一面,这身后了,她既来了,肯定要先看一看。
舅妈抽搭了一阵,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看叶紫,点点头,“应该的。你舅舅放心不下你。你该去看看他。”
说着,她又扭头跟旁边那个年轻女孩交代了几句,然后又转过来对叶紫,“我带你去吧。”
叶紫忍着泪,跟着她。除了礼厅,才道:“舅妈,舅舅他到底是怎么出的事?他……怎么会想不开?”
她这么说,舅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叶紫忙解释:“我先去的你家,敲不开门,碰到一个阿姨,跟我大概的说了一下。”
“嗯。”舅妈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边哭边道:“前一阵子他突然被公司开除了。也没什么特别的说法,就是说他之前一个项目做得不好,就让他回家了。
回家就回家吧。他那一阵子心情不好,我也劝他辞退也没什么,可以再找,或者干脆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做点什么买卖,日子都能过的。现在小文在国外读书,自己争气争取到了全额奖学金也不需要我们负担什么,我们的日子没那么难。
你舅舅也听了,心情慢慢的好了一点。可谁想到,这事还没过去,公司那边居然又说他泄露了什么机密,已经起诉到法院去了。就前两天,法院传票发到他手里了。”
这是跳楼的导火索,说到这里,舅妈说不下去了,捂着嘴哭出了声。
叶紫本心中难过不已,此时见她又哭成这样,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也跟着滚落。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哭着,哭了一会,舅妈才慢慢止住:“你舅舅是什么人你知道。他呀,穷点,苦点都没事。可他受不了服务了十几年的公司到头来莫名其妙的开除他不说竟然还污蔑他。
他去公司要说法,人却把他赶了出来。只一个劲的指责他泄密,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他们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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