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潮湿的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户迷漫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桔黄色的灯光中,合衣而卧的金敏芝无意识地蹙了蹙微微上挑的柳眉,略显苍白的脸上透着窒息般的痛苦。
眼前倏然闪过一张儒雅而谦和的面庞,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似要抓住这张越来越虚幻的脸。
这张脸是她的劫也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如果不是遇到这张脸,她不会活得如此卑微。
胸口堵得难受,恰如死神之吻突然堵上她的口鼻。
恶梦,敏芝惶惶地意识到,那个恶梦又开始了。
“妈,什么是产后忧郁症?她这样子会不会死?”惶恐中,程达康的声音极为不耐地飘进敏芝的耳朵里。
“说白了就是产后精神病!哼,我们这种家庭决不能娶这样的女人进门。就是死,也不能让她的死和我们家沾上半点关系!”一张面色狰狞的脸不紧不慢地贴到敏芝面前,极不耐烦地道:“混小子,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有妈呢……”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由自可,最毒妇人心!
虽然是个不受待见的未婚妈妈,金敏芝也不想死。当盖在身上的被子被一脸阴毒的刘桂枝无情地捂过头顶时,就算真的不想死,奄奄一息的她也没了替自己这具身体作主的权力。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程达康并不是金敏芝心目中的良人,为了近距离地守着那个男人,不想同命运妥协的她不得不动起小心思嫁给花心成性的程达康。
岂料,命运是个未知数,婚后的金敏芝不仅没守住那个男人,还把自己深埋到亲手挖掘的坟墓中。
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仿似回到了八年前。
冷不丁想到聪慧的女儿,盼归的父母,虚汗淋漓的敏芝猛地从床上挣直了身子。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每每想到丈夫那张越来越无耻的脸,婆婆刘桂枝曾经起过的杀心,那颗经年浸泡在痛楚中的心愈发碎成了渣。
傻了巴叽地苦守这么多年,是该清醒的时候了。
想至此,敏芝毫不犹豫地坐到电脑桌前,麻利地起草了离婚协议。
只要程达康愿意签字,哪怕背负一生的债,她也要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身上又湿又粘,带着冷汗透身后的凉意。敏芝悄悄打开卧室门,看了看半掩着的主卧室和空荡荡的床,这才放心地从衣柜里取出睡衣进了洗浴间。
程达康是个渣得不能再渣的龌龊男人。在金敏芝的意识里,此刻的他一定窝在某个温柔乡里,早已忘了今昔为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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