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郗嫮亲眼看了虎子放置鱼饵的过程后,才明白,原来诱饵是要这么用的。
虎子把鱼饵液体取出一滴,然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只柔软韧性的套子,然后加入清水,把鱼饵滴进去混合,封闭好套子,放入网中。
“虎子,你把鱼饵放在套子里,怎么能吸引鱼儿进网呢?”
“郗儿姐,这套子不是封闭的,里面的鱼饵会慢慢渗出来的。”
“哦,我明白了。”郗嫮恍然大悟。
果然,没等多久,再次捞起网后,收获颇丰。
虎子第一次撒网捕鱼,兴奋地不知所措。
郗嫮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新鲜事儿,忙帮着虎子把渔网收回来。
满满的一网子鱼,活蹦乱跳的,让人立刻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
“虎子,别只顾着高兴,快过来,把这些鱼收拾了。”郗嫮费力地摆弄着渔网。那么多鱼儿一起跳动,不安分,力气还是蛮大的。
“哦。来了。”虎子应声,帮着郗嫮把渔网拖回船里。
“郗儿姐,这么多鱼,能卖很多钱吧?”见过了阿爸和阿姆的辛苦捕鱼生涯,虎子心中渴望靠自己的力量承担家庭的重担。
郗嫮对于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只能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这些鱼足够我们吃很长时间了。”
“是啊,在海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鱼儿只能果腹了。”虎子失落道。没有办法换钱了。
“虎子,这些鱼要放在哪里啊。”
虎子跑进船舱,一会儿出来道:“船舱后面有大木桶,应该是盛放鱼儿的。”
两人合力,把鱼儿安放在木桶里。加入少许水,让鱼儿能活的更久一些。
捕鱼后,两人再没有下网。船就那么大,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放置更多的鱼儿。
“郗儿姐,你歇歇。我来划船。”
自从后,一直由郗嫮划船,虎子十分过意不去。不管郗儿姐是不是者,但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并不强壮的姑娘。身为男子,虎子对于女子还是心有怜惜的。
郗嫮看着虎子跃跃欲试的样子,点头同意了。
虎子从未出过海,若是中途出现,总要学会逃生。那么。学会划船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前,看他一个孩子,不忍心让他去做,但他既然主动要求,就另当别论了。
到达巨浪出现之地,面对一片平静的海面,没有丝毫往日的痕迹。
虎子再次问道:“郗儿姐,你真的确定就是这里吗?我阿爸和阿姆真的是从这里消失的?”
郗嫮再三确定,按照村里人的指示,就是这里。海上航行指针显示。位置也是这里,绝对没有错。
“虎子,这里是海上,一旦巨浪退去,什么痕迹都不会的。”
“我知道,可是看着这儿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我总是不相信,阿爸和阿姆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虎子语带哽咽。一路上,虽然假装坚强。但他时刻不能忘记,此行的目的。当目的地到达后,心中的情感再也忍不住宣泄了出来。
“虎子,别难过。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一定会找到你阿爸和阿姆的。这里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没有,但我们可以在周围寻找,说不定他们只是被大浪卷到了别处。我们四处找找看。”
“嗯,我听郗儿姐的。”虎子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看着他这样。郗嫮心下难过。装过头不去看虎子。
人总会各种各样的痛苦,虎子的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郗嫮没有真切地体验,不明白双亲存在的意义究竟如何,更加难以明白虎子的感情。然而,仅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虎子伤心难过,她亦如此。
虎子驾驭着船只,在海面上艰难地前行。
郗嫮没有出手援助,只有这样才能分散虎子的注意力,不再悲伤难过。
围绕着巨浪出现之地,两人连续寻找了好几天,无论哪个方向在百里之内都没有岛屿的存在。
从开始的充满希冀,到现在的希望渺茫,甚至是绝望。虎子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消失,变得麻木。
也许开始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郗嫮反而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看到身边的虎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沉默着。
沉默持续了两天,就在郗嫮以为虎子要这样一直麻木下去时,却听到了他说:“郗儿姐,阿爸和阿姆真的不见了,你一开始就知道了,对吗?”
郗嫮艰难地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爸和阿姆怎么会不见了呢。他们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一定会回来的,让我乖乖的,不要乱跑。阿爸还说,等这次出海回来,就带我出海,教我捕鱼的。一切都还好好的,为什么只有阿爸和阿姆不见了呢……”
虎子还是爆发了,对着郗嫮大喊大叫,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郗嫮任由虎子喊叫,哭泣,不劝慰,也不阻止。只有发泄出来了,虎子才会好起来。这是他心里的痛,迟早都要发泄而出的。
整整一个半时辰,虎子才停止。
喊得累了,一停下来,就睡过去了。
小心翼翼地把虎子放置在船舱里,看着他红肿的眼睛,脸上未干的泪痕。郗嫮心下感叹,到底还是个孩子,有权利这样大呼小叫,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来到船舱外,郗嫮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忍不住回想虎子刚才的失控。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他如此呢。
她的阿爸和阿姆又在何方,是不是也和虎子的阿爸和阿姆一样,对她关爱无私,呵护备至。然而,这一切,也就只能想想了。
从祁辰那里,郗嫮早已得知,她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以前一个人时。没有什么期待,但经历了许多,见到了小鳌村里村民们和孩子之间的情感,她的心里产生了期待。
尤其是今天晚上。孤身漂泊在海上,虎子的撕心裂肺,更加催化加速了心中的那份期待,变得汹涌澎湃。
一切来得那么急切,却又那样水到渠成。仿佛一瞬间。郗嫮明白了很多。之前难以理解的亲情,在今晚有了突破,她的心开始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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