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那几天我是怎么过的?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只有一个小缝隙有光透露出来。屋子内,气味十分难闻。为了少解手,我克制自己不去喝多了水,但即便如此,空气里还是充斥着那种味道。”童雅平静的述说着那几天如同地狱一般的日子,这是她第一次说起,因为太过痛苦、难堪,连蔓雪问起,她都没有说。“除了第一顿,之后全是面包。他们一次性将几天的吃食都给我。最初还好,之后面条都硬邦邦的,啃一口就想喝水。可是却不能喝。”
“童雅,你……”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同情,也不是为了讨什么公道,只是纯粹的给你说说而已。”童雅平静道:“除了这些,就是心理的恐惧了吧!我从最初恐惧,到之后近乎认命的平静,心理的希望,也被慢慢的磨平了。”
稍顿,她继续道:“我一直在期盼着你能来,只要你能够出现在我面前,以前的种种,我都不再计较。我害怕失去,失去你、失去孩子、失去这个家。可你没有来。最初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还在和我置气,对我不管不问,就如同,我离家出走那么久,你连个电话都不曾有。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被绑架的事情……我想了很多可能,最终什么也无法思考。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挂念的是娃娃。”
“抱歉,我……”
“不必。”不等他说完,童雅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性格,懂得你的处事方法,我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只是被你宠坏了,任性了,才变得天真。苏凛他们对我说过,你这些日子做了些什么,也因此,我才知道你发现这些事情全是闫慈月在主导。”
“你在恨我?”成勋问。
童雅摇头,淡淡的笑了笑,道:“为何要恨?我不恨你,我只恨太过依赖你的自己。被救到这里,我不时会想,如果我够独立、够能干,会不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如果我不那么天真任性,能够与你好好沟通,能够找对办法,你是不是就能够相信我?但不管如何,我不愿意去想了。”
想得太多,太容易疲倦和劳累。以前童雅听人说,累,是最容易终结感情的存在。她还不相信,认为只有经不起考验的感情才会这么易碎。可如今,当自己亲身经历之后,才发现,那不仅仅是一些人的偏执,更多的,仍是现实。
一旦累了,会逐渐觉得原本很珍惜、很执着的东西,都无所谓。同时,心思也会变得明朗,会逐渐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清许多以前看不懂、看不透的东西。随着这种感情的加剧和时间的推移,纵然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
要么冰释前嫌,比从前更加恩恩爱爱;要么就此离散,天涯海角各自一方。这是童雅能够接受的两个选择。只是,她已经无力去维持前一个选项了。
或者说,她没有了自信。
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成勋,要学历没学习,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也没脸蛋,说性格……比她好的人,也比比皆是。除了一手厨艺和发自骨子里近乎软弱的温柔,她还有什么?
正如那次闫慈月前来挑衅,纵然她没有开口直说,可她的眼神却无声的说:这样的你,也配得上成勋?
这一点,童雅没有告诉蔓雪。只因,那时她对蔓雪也有着淡淡的自卑感。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不要去后悔。以后的一切,拼命去做、去努力,然后听天由命。
“所以,成勋,我们离婚吧。”心忽然一抽,童雅苦笑,想通了,虽然轻松了,但感情是说结束就能够结束得了的吗?也不知道,这种心痛会跟随自己到什么时候,自己是会习惯还是会遗忘呢?“从此以后,你我……也不必再为这些事情而纠结烦心了,各自安好吧。”
成勋沉默的看着她,良久后,他忽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冰冷,见之即寒。
他冷哼一声,仿佛看怪物一般看着童雅,道:“在此之前,我倒是没觉得,你有多天真和任性。现在我总算明白了。童雅,你说的这些,我都无法反驳。我错在先,任何反驳都不过是心虚和借口。但你因为这些,就擅自的决定结束我们之间的所有。你到底是用什么心态,才能说出‘各自安好’这几个字来?”
这一回,轮到童雅默然。她垂下眸子,抿着唇,双手无意识的扭转着。
“我一直以为,有些话我不用说出来,你也能懂,看来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你说了那么多,我总结了下,不外乎是,我不相信你,我让你觉得累了。你为什么累了,是不是就和外人说的那般,你认为你配不上我?!”
“难道不是?”
成勋怒极反笑,冷哼几声,不知该如何发泄心中的怒气,就拿起桌上的协议书狠狠的摔了几下,声音陡然提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以为,都这么久了,我们孩子也有了,你不会再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你也会如你当初说的那样,别人怎么说的都是放屁,只要我没有开口,我成勋没有说过、想过你童雅配不上我这种话,你就不会相信!到底是为什么,晚上让你又有了这种想法,让你竟然因此选择彻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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