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某家医院的等候室内漆黑一片,但对面的手术室却灯火明亮……为了对医生说明培波不是熊而是名为“毛皮族”的智慧生物,秋白没少费工夫,否则大概宠物是没可能躺上人类的手术台的。
秋白坐在沙发上躺尸,艾恩坐在他的正对面。
虽然身体极为疲惫,但他的精神却异常活跃,可不管怎么想这次的遭遇,似乎绕不过多弗朗明哥这个名字。
“多弗朗明哥……吗?”
任务失败之后没有任何的惩罚措施,就是因为多弗“预(安)料(排)”了这样的遭遇吗?
“真是有趣。”原来天夜叉就是这么回事。
可无论如何,现在的秋白对多弗朗明哥是一点没辙的,但相对的……另一个海贼团呢。
“艾恩……”
黑暗中,秋白说话的声音似乎格外费力。
“在出海之前,我就曾经说过总有一天会结成自己的团体……是这么说的来吗?”
艾恩并没有出言,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她点头的动作……此时她正注视着秋白的金瞳,在黑暗中那就像一双晶莹剔透的宝石。
尽管她的想法是经过了很大程度的美化,一般人看到这种场景大概只会觉得诡异,但艾恩觉得漂亮的话,那肯定也就是漂亮了。
“伙伴?家族?愉快的航海?成立一个海贼团的理由绝不是这样的天真且甜的,更不是为了所谓的‘自我满足’,要说的话,我是出于明确且相当自私的目的才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就实际而言,我还是相当喜欢‘海贼’这样的生活方式的,抛去繁琐的束缚、以‘遵从自我’的方式活下去,这是一般人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也是想想就觉得舒畅的事情,因此哪怕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幸,可我依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没什么错。”
秋白当然了解一般人在“社会”这样庞大的组织构成面前是多么的无力,因为他曾经是一般人中的一般人。
“想要的果实能够用自己的手摘取的话,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体验了,但如果这个果实太过重大的话,完全靠自己来做……那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理想状态,因为阻力太庞大了。”
“人并不是神,不管一个人多么强,他做不到的事情永远比做得到的事情多……多的多的多。”
“所以,或多或少,人终究还是要依赖他人的,这一点我理解也接受,航海结果还是需要同伴的。”
“一双手做不到的事情,需要两年双手来做。”
“而既然需要他人帮助的话,那就要准备好相应的‘礼遇’,因此哪怕仅仅是出于自私的目的而采取的行动,类似「公正」这样的条例也是必然存在的——如果要借别人的手行事的话,那对待那双手起码要跟自己的手一样才行。”
“所以,一些事情还是需要代价的。”
“当然了,说回自私这样的话题,虽然丑陋但是谁都无法忽视人性的这一面,因此实际上为了某些事情舍弃一条手臂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对于我来说,为了达成最后的目的,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少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都无法到达那样的地方,这是不可违逆的「客观限定」。”
“这么说的话,事实是一根手指跟我的头颅有着相同的价值,所以……我也有那种为了一根手指赌上自己的脑袋的觉悟。”
秋白的话讲的绕来绕去,但艾恩却很简单的就全部懂了,于是她问道:
“要去吗?”
“是,我可能要稍微离开一会……培波没问题之后替我说一声抱歉。”
“自己一个人?”不管他要做什么,现在的行动不便的艾恩似乎是个累赘了。
“嗯。”
“能回来吗?”
“当然。”
“那你自己跟他说吧,我不太擅长跟你以外的人交流。”
“是吗?”秋白笑了起来。
有一个讲哲学和处事的问题问的很好,叫做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不,秋白这种俗人再活500年也到不了那种境界,所以他的回答是……
再过五分钟,你且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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