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长途货运挂车奔驰在海城通往湛江的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一直到湛江的一个极为偏僻的码头,货运挂车才停下,又等了许久,司机缓缓将挂车后面的车厢打开,伸长了脖子冲里面喊了一声:“到了。”
半晌,车厢里才传出咚咚的声响,六个衣着普通的男人从里面跳下来,没有丝毫的停留,跟着司机直接上了停靠在码头的一艘破旧的渔船。
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连司机与船主之间都没有交流,好像一切早就约定好了一般。
司机连和这六个男人告别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跳上了驾驶室,将挂车开走。
六个男人当中的一个这才破口大骂:“海城不是有船有码头么?怎么非得跑到湛江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得赶紧的离开,鸟人,你去换了船主,这家伙船开的太慢,到萨德瓦岂不是要到猴年马月?”
“二爷,我也没辙,这破船已经是最高航速,你将就着吧。”应嘴的是海东青,他被叶小春的唠叨的似乎有一些烦燥。
秦三城当晚带着其他五个人从海城一路颠簸到湛江,在安静的安排下找渔民借了一艘渔船,跌跌撞撞驶往深海,这让叶小春很是烦燥,用他的话来讲,这破船的速度还不够他跳入海中游泳来得快捷。
好在夜深人静,海面上也没有海关的船只巡逻,否则,六个人坐的这艘渔船的噪声的确有点大,早就要被海关人员发现,直接扣了也说不定。
秦三城没有搭理叶小春与海东青的争论,一个人坐在了船头,迎着海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入定的老僧一般,一动不动。
“我说鬼狼,你那天晚上和那老头是怎么谈的?你看看,这破船,我狠不得给它凿个洞,沉了最好!”走近秦三城的叶小春浑身上下不得劲,见谁凶谁。
“你可以游到萨德瓦等我们。”秦三城仍然一动不动,嘴里飘出一句。
“你当我傻啊?游到萨德瓦?等游到萨德瓦,春哥我直接海葬得了,万一落入鲨鱼的嘴里,那是连骨头都没有一根。哎,鬼狼,咱们可不可以考虑换一艘船?就用这个船过去,那不是要闲死个人?”
“近乡情怯?”
秦三城盯着叶小春,渔船上微弱的灯光闪过叶小春的脸庞,秦三城明显的感觉到叶小春的焦燥不安。秦三城简单的一思虑,随即明白其中之意。
家门近在咫尺,浓郁的乡愁终于点燃了叶小春胸中的那团篝火,这让叶小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阔别家乡这么些年,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陌生,这让叶小春极不习惯。
“唉……算俅!等缅甸的事情一完,我再回去一趟吧,这个地方,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喜欢,空气中都带有一股子血腥和铜臭的味道。”叶小春极目远眺。
只是,漆黑的夜色里,除了远处的灯塔隐约传来的点点星光之外,海上看不到任何的光亮。
“小春,缅甸事毕,我和你一起回海南。”秦三城伸手拍了拍叶小春的肩膀,虽然叶小春从来不说,但秦三城知道,叶小春的心里在想起什么。
家,是一个男人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纵使远离千山万水,游子的心,却仍然像高飞的风筝一样,紧紧的系在故土的泥土气息里,缠绕在故乡的云朵之旁,不管世事如何的变迁,都将挥之不去。
“再说吧。”叶小春皱了皱眉头,心里的烦燥稍稍压抑。
“帮主!二爷!”海东青也跟着来到船梢,低声对秦三城和叶小春说道:“如果我们是按照原来计划的路线绕过琼州海峡经越南入缅甸的话,那么,这个船主一定有问题!”
“怎么讲?”秦三城猛地抬头。
海东青将一张很少的南海海域图摊开,用小手电照亮,指着海域图对秦三城说道:“帮主,我是按照经纬度来推算,这船现在越来越往南驶,看样子,是直奔南海而去,帮主,你看,按这样的速度和方向,天亮后,我们将抵达中沙群岛附近。”
秦三城脸上的没有什么变化,眼神中却射出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扭头冲一直站在船杆旁的叶小春叫道:“小春!”
却哪里还看得到叶小春的人形?正烦燥当中的叶小春,听得海东青一说,心里早就想找个人干上一架的叶小春立即往船舱里,一把抓住船主,像拎小鸡一般的将船主扔在了船板上。
“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叶小春中蹲在船主跟前,微笑着冲船主说道。
这是叶小春的特别之外,越是想杀人的时候,脸上堆积的微笑就越是和善,让人看着就想是亲人相见一样。与此不同的是,除了目光里的杀气之外,全身上下根本看不出有一丝要杀人的兆头。
“我……我不明白您说什么……”船主叽哩呱啦讲一通,一口浓厚的海南口音,秦三城听得直皱眉头。
“海南土族。”海东青对秦三城解说道,船舱里休息的奔雷和刘利凡以及陈敏都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惊醒,都奔到了船板之上,看见叶小春正审问船主,脸上都满是疑惑,不知就里。
叶小春轻轻的拍了拍船主的脸,说道:“不要跟我说鸟语,讲普通话,懂不懂?不然的话,我把你绑在船梢栏杆上,将你晒成肉干!”
“我不知道……是别人让我这么干的……”船主结结巴巴的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对叶小春解释。
“谁?”
“我也不认识, 那个人给了我五万块钱,说只要我明天把你们带到中沙群岛海域就行。大哥,放过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民……”
“普通的渔民?哼!”叶小春冷哼一声,继续问道:“那个给你钱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长什么样?哪里的口音?”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讲的是国语,很标准,我也听不出他是哪里人,至于他们要我将你们带到南海海域去干什么,我更是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渔民,家里还有老少一大家子人要靠我养活,求求你,放过我!”
船主扑通一声跪在了叶小春的面前,刚才被叶小春抓过来的时候,自己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这让船主深为震憾,原来还以为这帮人只是偷渡出去的人,没想到他们还会功夫。
六个人自从上船后,和自己几乎没有交流,当时就想过,这六个人极有可能在华夏犯了案子,要偷渡出去。这种事情他懂,因为他经常驶着他的这艘打鱼的船帮许多人偷渡出境,每一次,都能获得一笔不菲的灰色收入。
“看来,你是不到南海不死心啊!”叶小春伸手在船杆上的渔网一扯,将整张挂在船栏上晾晒的渔网拖过来,用前头的绳索将船主的两手绑了,拎起船主,就往栏边走去。
船主被叶小春的举动吓的呱呱大叫,被扔进海他都不怕,如果真的像叶小春说的那样被挂在栏杆上晾晒,那等到太阳出来,自己不会晒死,也将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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