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山洞,席白川靠着山壁闭着眼睛,已经昏迷了。
她微微一惊,连忙把他的脉,确定只是失血过多的昏迷,并不会危及生命时,心才稍稍安了些,将三七草送入口咀嚼,一些贴在他的伤口处,撕了自己的衣服去包扎,一些哺入他的口中,让他吃下去。
一番侍弄,他的脸色总算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外面天色也开始黑下来,她想了想,找来一些枯草枯树枝起火,顺便插了一个火把在山洞门口,一来可以驱赶夜间动物如蝙蝠之类进洞,二来也能让萧何他们知道他们在这里。
席白川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便是哔哔剥剥作响的时火堆,但眼前却没有玉珥,他一时着急地在洞内四处寻找,才看到玉珥就靠在他身边假寐,他的动作惊醒了她,她立即爬起来问他:“皇叔,皇叔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玉珥松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两个野果给他:“刚才摘的,有点酸,勉强能果腹。”
他看着她脸上几道黑炭似的痕迹,忍俊不禁,抬起无力的手,在她的额头上写了一个 ‘王’字:“小花猫。”
手指停在她的脸颊上,那里还有两道泪痕,他轻声道:“怎么又哭了?现在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玉珥将他身上滑落的藏青色的斗篷重新盖在他身上,忍耐了许久,才忍住自己蹭过去,毕竟他胸口有伤,抱着她太负担了,她坐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轻声道:“我好怕看到你倒下,刚才我一直喊你,可是你都没有回答我。”
席白川侧头去吻吻她的发心:“仅此一次,不会有下次的。”
玉珥抬头看着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你和安离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席白川抿了抿唇。
有些事他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她的,可说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竟然被她撞见他和安离摊牌的一幕,到了如今,即便他不说,以她的聪明,也能猜出七八分。
罢了,在这件事上,坦白又何妨。
“晏晏,靠过来,到皇叔怀里来。”
玉珥犹豫地看着他的伤口,他却示意她无妨,玉珥小心地挪着过去,仔细避开他的伤口,靠在了胸口,虽然血腥味掩盖了他惯有的檀香,但他的温度还是让她觉得很安心。
席白川低头亲了亲她的鬓角:“我就当是讲个睡前故事给你听好了。”
这又是一场复杂又冗长的恩恩怨怨,消弭在史书之外,如今一页页翻开,才知千秋之后藏匿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
玉珥以为,故事之初,应当是康顺四十五年,那一年灵王满门以谋反罪被处斩,应当是一切悲剧的起源,但席白川却道,故事之初,应当是康顺三十五年。
那一年,灵王的腿脚,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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