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相比于她暴怒到近乎狰狞的模样,付望舒此时从容得可怕,“绝对不会。”
“就算他不会,他手下的人呢?个个都不会吗?!”
付望舒说:“这个时候稳定军心很重要,陛下被俘,士兵们已经自我颓废,这时候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份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圣旨!”
孟潇漱几乎咬碎了银牙。
他继续说:“陛下被俘,传出去,举国上下大乱,边境小国趁火打劫,届时才是腹背受敌,风雨飘摇,这时候需要的,也是这样一份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圣旨!”
孟潇漱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诚然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在这种是时候,她只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她摇着头说:“你也疯了,你也疯了!陛下同我说过,自从苏安歌死后你心性大变,我原本还以为是陛下杞人忧天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你恨席白川,因为是席白川害死了苏安歌,你一直都想要席白川的命,所以即便陛下在他们手里,你想的也不是要怎么救回陛下,想的依旧只是怎么杀死席白川!”孟潇漱眼眸轻颤,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早已经被仇恨腐蚀得面目全非。
“可你怎么不想想,那个人是孟玉珥,她除了是我们大顺的皇帝,更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这些年她待你如何,你别说你不知道,可你如今,你为了报仇,也不顾她的生死吗?”
付望舒闭上了眼睛,对她的声声谴责半点不动容:“孟将军便当我疯了吧,一个时辰后,正厅议事。”
——
玉珥醒来时,床头的安神香已经燃尽。
她被囚已经五日了,起初两日她不肯主动吃喝睡,席白川便用强迫性的手段,她不吃,便点了穴道他以口哺食,她不肯睡,便直接点了安神香,这种安神香对人体无害,却会让人很快睡着。
如今她分明是个被囚之人,应该有的体型消瘦半点没有,反而还胖了一圈,也就是脸色一直黑沉,没半点笑容难看了点。
她起床后,守在门口的婢女连忙进来伺候,这些人都是机灵手巧,伺候人的本事半点可挑剔的都没有,但玉珥却觉得,全部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个汤圆好。
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藏在枕头下的本子翻看,看看她昨晚写下东西,每每看到‘席白川设局相骗,受俘闽河道’这样的字眼,她的心都会狠狠痛一次,然后再提笔,开始写从这一刻开始到晚上躺下时,每一个时间段里发生的事。
在缺失记忆的日子里,她都是用这般办法让自己不要遗忘那些重要的事。
席白川是在她喝粥的时候来的——为了不让席白川在用上次那个办法给她喂饭,玉珥还是自己吃了饭。
他进门,几个婢女跪了一地,玉珥看都没看他一样,他似乎一夜没睡,声音有些淡淡的沙哑:“晏晏深谋远虑,皇叔此时,当真佩服。”
玉珥在心里挑眉,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猜想估计是他在王军那边讨不到好处,来兴师问罪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大为高兴。
很好,原本以为王军那边会因为她被抓而方寸大乱,任由他们开出任何条件,现在看来,子墨和四姐还是坐镇有方。
席白川走上前,拿了筷子夹了菜碟里两块肉放在她碗里,声音又恢复从容:“不过没关系,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愿意为了你做出些大不韪的事的。”
他算计人的时候,最喜欢用语调,玉珥心头一惊,猜想他肯定想要对她身边亲近的谁下手,以她为筹码,威逼利诱那人背叛王军。
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冷着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席白川对她缓缓勾起了一个微笑,依旧是那么明艳。
“我要离开几日,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你乖一点,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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