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衡的号码……她想了会儿,居然一个数字也不记得,反而是莫越琛的那串数字,就像用刀子刻在她的脑神经上一样,清晰至极。
她放下手机,让赵安琪推她出去。外面还有搜救队员在等待来接他们的直升机,她和赵安琪可以下山去看看。
没一会儿,飞机起飞了。
童心晚贴着飞机的小窗子,眯着眼睛看外面。雪从窗子边飘过,远处寂月皎皎,往下看,山林和苗寨笼在飞雪和月光之下,仿如一幅藏于红尘深处的万年古画卷,未染半点尘埃。
真是一个美好的地方。
童心晚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半空中又一架飞机过来了,不过不是搜救队的飞机,是挂着军标的。墨绿,迷彩,印着红五角星。
“哇,出动军方的人了。”同机的搜救队员错愕地说道:“这个老外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不是说是艺术家吗?”驾驶员往外看了一眼,大声说道:“一个老外,动了搜救队三架直升机,连军方都来人了,谁信?我看,肯定是间|谍……”
几个搜救队员脑洞大开,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童心晚听着听着,都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中。
“间谍不太像,这深山老林有什么好间的?难不成间几只用松鼠回去?不过,他在山里不见了,是不是找到了宝藏?”
几人扭头看她,有人点头,有人笑。
“还别说,有点道理。看了最近大火的那剧没?鬼吹灯,就是在这种深山找古墓。里面还有大粽子!呜哇地跳起来,直接咬掉你的脑袋。”驾驶员大大咧咧地说道,还伸手比划了两下。
“哎呀,我的妈呀,你们这些小子大半夜的在天上说这些可怕的东西!”赵安琪吓得一个哆嗦,紧抱住了双臂。
一群人大笑。
此时飞机准备降落了,那辆军机的影子已经消失在夜幕深处。
童心晚看着月光朦胧处看了会儿,收回了视线。
罗大勇只是扭了一下脚,主要是路德维希,这小子摔得不轻,冻得够呛,包得像只粽子,一直在打哆嗦。
“罗大勇,让你乱跑!”赵安琪跑过去,用力拍了他两巴掌。
“妈,我饿了。”罗大勇揉着肚子嚷嚷。
“喝药去。”赵安琪瞪了他一眼,小声骂道:“心晚妹妹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还让她为你担心。”
“心晚妹妹,封二妹夫说带我们吃好吃的去,汉堡包!”罗大勇咂了咂嘴巴,一脸地向往。
他跟着她在山上蹲了一个多月了,别说汉堡包了,面条都吃不上。山里人很久才下一回山,东西都是靠背篓背上去的。童心晚以后有了钱,就要帮着寨子把路给修好,还要把孩子们都接下来上学。
“就知道吃。”赵安琪又打了他两下。
“姨,让他去吃吧,可怜的大勇哥。”童心晚摇了摇赵安琪的手指,眯着眼睛说:“我也想吃呢。”
“哦,那就吃吧。”赵安琪见她说要吃,赶紧点头。
“不过,咱们自己去。”童心晚拉过罗大勇,小声说:“以后不许喊封先生姐夫,这样很不好,很错误,我会生气的,我一生气腿就疼,知道吗?”
罗大勇神情紧张地蹲下,给她用力揉腿,再用力捶了两拳头,扑扑地响。
“还疼吗?妹妹还疼吗?”
赵安琪哭笑不得,拧着他的耳朵说:“幸亏你妹妹腿没感觉,你这是想把她的腿给拧断吗?”
罗大勇手足无措地收手,搔着脑袋,乖乖地跟在二人身后往外走。
封衡站在一边,刚想出声,被童心晚给拦住了。
“封衡,让我们自己去。别这样。”她朝封衡笑笑,让罗大勇和赵安琪抬她下台阶。
罗大勇扭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妹妹,封大伯也受伤了呢。他看到了石头后面有一株六瓣梅,说想给你折回去,就擦伤了。”
又掐花,所以花神教训他!童心晚虽然这样抱怨,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封衡一眼。
相遇的时机不对,封衡走到了莫越琛的后面。不然,这很温和体贴的一个男人,很难说童心晚真的会不动心。
但是,晚了就是晚了。童心晚伤痕累累,哪有心思再去想别人的喜怒哀乐?
这个这小城市的夜晚,飘着雪,灯火交织。很多地方都关门了,麦当劳还在营业。食客不多,他们三个进去,给罗大勇点了三个汉堡包,童心晚要了一杯咖啡。
喝草药是不能喝茶也不能喝咖啡的,但是她好想念这味道啊。
电视里在放欧洲杯,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握着轮椅的扶手,
仰着脖子,眯着眼睛,抿着唇,看着她最爱的球星,西班牙的托雷斯在绿茵场上奔跑如同脱疆的野马,挥着双臂高高跳跃起来庆祝他的进球。
赵安琪给罗大勇擦嘴上的芝麻,又悄悄把童心晚面前的咖啡换成牛奶,然后拿了根薯条,喂进罗大勇的嘴里。五十多岁的人了,照顾着两个大孩子,日夜操劳,她的头发已经快白光了。
玻璃墙外慢慢走近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凝视着窗子里的人,身子绷得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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