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当举头望月,她首先想到的竟是北国皇宫,而不再是东昊太上皇府,这到底是为何?轩辕惜儿不觉暗暗苦笑,或许,是她终究觉得对东昊已算是仁至义尽,而如今心中放不下的,却是北国皇宫中那两人吧?
“惜儿!”一声清峻的男子声音响起。轩辕惜儿不用回身便已知晓,来者正是月帝楚祁。
“来人,摆开酒水。”未待轩辕惜儿转身行礼,楚祁已命身后侍从在庭院内摆好了茶几、座椅与酒水。
“来,惜儿,莫再一人独自对月苦思,我们不妨月下对饮一杯,如何?”楚祁盛情邀请道。
轩辕惜儿暗暗一笑,这是在他这主人家的地方,而他又已热情地摆开了酒水,她似乎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轻轻转过身,她向楚祁行了一礼,便默然无语地走到座前坐下。
如往常般,她对楚祁保持着必要的礼节,面对他时却不再多话。她早已知道他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终是什么都不能给他。因此,她再也不能像当初与他逃离北国之时那样,亲切地唤他一声“楚大哥”,甚至将他引作知己,与他无话不谈。
她从楚澹口中得知,他为了她,竟然到如今后宫皆空无一人。别说立后,便是连一个称得上嫔妃的人都没有!
她不知道,在她为了解毒万里迢迢来到月氏国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那么无望地等待着。及至她跟着薛景墨真的出现在月氏,她才看到了他眼中重燃的企盼与希望。
为了替她解毒,楚祁与楚澹可谓是尽心尽力,如今他已可谓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又能用什么去回报他呢?尽管在楚澹口中,她也是月氏与楚祁的恩人与贵人,可是从初次相携逃离开始,她与楚祁两人之间的相助与利用,又如何能轻易分得清呢?
……
同是这夜,在北国皇宫上空,也是新月如钩。
皇宫西南一隅那废弃的殿阁顶上,一个高大的孤独身影正坐在微明月色之下。远远看去,寂寞无依。
悲怆愁苦的笛声,在皇宫上空飘荡回旋。如同多年来的多少个夜晚一般,在这人少荒凉的皇宫一隅,这笛声几乎引不起几个人的注意。如今,更是连一个能听懂其中寂寥的知音也不再有。
一曲再次缓缓终了,段寂宸慢慢地放开唇边竹笛,两眼却依然望着不远处惜意殿的方向,怔怔出神。
采荇阁的烛火依然明亮,然而他知道,殿阁曾经的女主人已远在千里之外。
段寂宸突然站起身,高大的黑色身影向地下轻轻飘落,然而便在淡淡的月色中,向惜意殿走去。没有理会值守宫人们的下跪请安,他进了殿门后,便径直奔进采荇阁。
站在门口,他久久迟疑着,不敢推开那道门,不敢踏进已点起红红烛火的采荇阁寑室。
隐约可见室内红烛摇曳,他甚至暗暗觉着,那个熟悉的纤巧倩影此刻正立于房内,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不时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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