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态度坚定,无论孙夫人怎么劝就是不肯改口,一定要高中进士才有纳入女婿人选的资格。
想到还在闺房中等候消息的女儿,孙夫人愤愤的把棋子扔到棋盒里,起身对孙老爷道:“你就倔吧,真等那后生高中进士,还能不能轮到你当人家的岳父。”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前去后院找女儿孙蓉蓉。
后院向南的一间屋子里,孙蓉蓉端坐在窗前,手里拿着本书愣愣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含羞的笑容,看的一旁服侍的贴身丫鬟小如抿嘴偷笑。
“小姐,你是不是又在想桑公子了?桑公子要不了几天就要回来了,怕是小姐要见到真人,方能一解相思了。”小如自小服侍孙蓉蓉,主仆俩的关系十分亲密,对孙蓉蓉女儿家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言语间就随意了些。
孙蓉蓉羞恼的瞪了小如一眼,伸手就要挠她痒痒:“好你个臭丫头,竟敢调笑起主子来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小如最怕痒了,一边躲一边求饶,可屋子里就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去。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完了!”孙蓉蓉不依不饶,逮着小如就是一顿挠,直挠的小如又哭又笑,眼泪都出来了。
孙夫人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了屋子里的笑闹声,等她快步走进来,就看到女儿和丫鬟双双滚到,顿时气道:“看看,看看,这成何体统,还有没有大家闺秀的规矩了?”
孙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就是出了几个读书人,称得上一句书香世家,行事规矩却都是照着大户人家来的。平常在孙老爷孙夫人面前,孙蓉蓉不敢跟小如这么闹,背着两人时就随便了些。
听到孙夫人的喝止声,孙蓉蓉和小如瞬间停止了打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孙蓉蓉就罢了,孙夫人不会惩罚她,小如一个奴婢就不行了,起身后身子就一直在抖,很怕被孙夫人责罚。
孙夫人没心思理会小如,横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跟小姐有话说,你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夫人!”小如松了口气,快步走出去,还将房门仔细的关严实了。
“娘,是不是爹同意了?”孙蓉蓉知晓孙夫人的来意,蹦跳着上前抱住孙夫人的胳膊问,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
孙夫人叹了口气,拉着女儿坐下来,认真的问道:“你就认定姓桑的小子了?”
孙蓉蓉还以为答案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激动地点头:“娘,我就喜欢他,这辈子非他不嫁。”
孙夫人很是为难,却也只能实话实说:“你爹不肯答应,说是要等人家高中进士才行。”
满怀希望的孙蓉蓉一听,气愤的瞪大了眼睛:“明明是爹自己说桑公子考中举人,就同意的,他怎能说话不算话?”
孙夫人心里也埋怨呢,只是她更不希望为这事父女俩感情失和,遂替丈夫说好话:“你爹也是为你好,他希望你能做堂堂正正的官夫人,而不是一辈子顶着个举人娘子的名头。”
孙蓉蓉更不满了:“爹他这辈子不也只是个举人,凭什么嫌弃桑公子?桑公子还年轻,机会多的是,难道他一次不成,爹就一直让我等着,等成老姑娘没人要了才不嫌弃人家?”
“瞎说,你爹怎会让你当老姑娘?”孙夫人嗔怪的拍了女儿一下,慢声道:“你爹的顾虑有道理,要是那位桑公子真能在明年春闱得中进士一切都不成问题,可要是不中更甚者跟你爹一样屡试不中,你要是嫁与他岂不是误了自己的前程?”
见母亲竟然也站在父亲那边,孙蓉蓉彻底急了:“娘,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进士,就算这辈子只能当个举人娘子,我也甘之如饴。”
孙夫人看着女儿笑了,笑的意味深长:“你心里真这么想?若是那位桑公子空有一副皮相,胸无半点墨,一辈子只能窝在乡下种地,在风吹日晒之下连皮相也没了,你还愿意嫁给他?”
孙蓉蓉张了张嘴,很想说“愿意”,可是她犹豫了,这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你看,你之所以看中他,就是觉得他跟一般的农家子不一样,他前程可期,你嫁与他便能夫贵妻荣,不然你不会决意非他不嫁,也不会在为娘反问之后犹犹豫豫。”
“娘,不是,不是这样的……”孙蓉蓉欲辩解,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受到了质疑,受到了侮辱。
“蓉蓉,你是娘的女儿,你心里真正想什么,难道为娘看不出来?”孙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好事,只有知道了才会费尽心思争取,总比那些稀里糊涂的人强。你喜欢那位桑公子的容貌身姿也好,喜欢他的才情前途也罢,只要你知道如何衡量取舍便好。”
就如她那个外甥女,模样品貌样样出挑又如何,刚出生就被自己的祖父定下了娃娃亲。这未婚夫有出息也就罢了,偏偏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外甥女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懵懵懂懂不曾想过退掉亲事,另找个有出息的夫婿。
就凭这一点,她就比不上她的蓉蓉,日后也就只能在烂泥里打滚了。
孙蓉蓉若有所思,一点点消化孙夫人的话。
孙夫人没有打扰女儿,等到女儿的眼神渐渐清明,显然已经有所觉悟,才继续道:“你爹要等桑公子高中进士才肯松口不一定是坏事,不过真等他中了,不一定能瞧上咱家的门第,毕竟咱家就只出了举人,连个当官的都没有。”
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不然让女儿等个一年半载也无妨,左右女儿才刚及笄,还等得起。
听母亲这么一说,孙蓉蓉急的站起来:“娘,那怎么办?不行,我得想办法说服爹,先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你这孩子,急什么。”孙夫人拉住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遇事一点也不稳重。”
孙蓉蓉羞恼道:“娘,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女儿哪里稳重的起来。”
孙夫人抿嘴笑,拉着女儿重新坐下:“就你爹那倔性子,你能说服的了他?娘过来,就是帮你想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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