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凛早就看出自己的未婚妻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不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会看到她拿着镰刀跟企图侮辱她的歹人对峙的一幕了。
在那样的情形下,恐怕大部分女子不是被吓哭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任人欺凌,要不然不会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后来每次见面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若非如此他的目光也不会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渐渐地越陷越深最终变成了沉沉的爱意。
既然早已经看透了未婚妻的本质,见识过她的温柔的郑凛就根本不会介意她的凶悍。刚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就很能理解她为何会告那些人流氓罪了。
或许在旁人眼里,这番举动十分丢人,在他眼里仅仅只是恶人得到恶报了,他喜欢她不屈服于世俗的模样。
不过,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不希望她这么做,他想要的仅仅是她好好的,报复的事情他来做就好。
男人的理解和维护让桑叶十分受用,知道他是真不介意,那股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担忧彻底消散了。
“对了,关于咱俩的婚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解决了后顾之忧,桑叶总算想起了要“单独”商量的正事。
“像我这样的年纪,成婚早的孩子都十岁了,我自然也想早日成亲,恨不得明天就把你娶回家。”郑凛实话实说,仔细地观察着未婚妻的反应。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终于知道自己老了。”桑叶故作嫌弃的看了男人一眼,忘了自己仅仅比人家小了四岁,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正是老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把媳妇儿娶回家。”郑凛很识趣的没有揭穿这个事实,只是看着未婚妻的眼神却有了变化:“不然现在就被嫌老,再耽搁下去就要被你嫌弃无用了。”
听着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桑叶起先没有听明白,等反应过来后,她暗暗唾弃男人变坏了却纠结着不知道该装作不知道还是该豪放的怼回去。
然而不等她纠结清楚,男人就自觉地转移了话题:“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如果不想年后就成亲,可以把日子往后推一推,不过最迟也是明年年底。”
说罢,见未婚妻似乎没有注意到前面那番胡话的不妥之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暗道跟猴子他们在一起待久了心思被带歪了,换作以前他绝不会这样开有颜色的腔儿。
这种话在成亲之后就是夫妻情调,现在仅仅是定下了名分,胡乱开口就显得轻浮不尊重她了。尤其是她还经历过那样的事,言语间就更不能冒犯了。
桑叶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见男人主动转移了话题,也乐得松口气,便回道:“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准备,开春后我又要忙作坊和鲜花园里的事,要是赶着成亲就太仓促了,倒不如把日子挪到中秋后面,那会儿该忙的都忙完了,又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办喜事也合适。”
制花酱还能有人代替,左右娘和两位嫂嫂都会了,可是鲜花园是关键,家里没有人会侍弄那些娇贵的花植,她要是再撂挑不干这鲜花园就弄不起来了。
“太久了……”渴望早日娶媳妇儿的郑凛,一想到要等将近九个月,成亲的心就更迫切了:“不然就定在明年三月,成亲前的准备你不用管,全部交由我来办,你就一心忙作坊还有鲜花园的事,等到了成亲的日子,你能抽出两天时间跟我成亲就好了。”
桑叶感动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觉得一个男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论是心意还是诚意都到了,她要是坚持把时间推到明年中秋后就太过分了,然而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成亲是大事,全部交给你来办,我什么也不做那不成一生的遗憾了!”
听完未婚妻的话,几日不曾休息好的郑凛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有些艰难的问道:“一定要把日子定在中秋后?坚决不改了?”
桑叶想点头,没法儿做到理直气壮,于是主动握住男人的手,开始说软话:“我很珍惜咱们成亲这件事,要是不能参与整个过程,以后想起来我会遗憾死,你也不想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只记得你一个人忙里忙外,连我的影子也看不到吧?”
原本极不愿意的郑凛一听未婚妻软软的话语,就止不住心软了,再一听这理由就更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在故意为难未婚妻,要剥夺了未婚妻对成亲的期待,不自觉的说道:“那就听你的,婚事定在中秋后。”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郑凛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懊恼之色,他伸手捏了捏一脸得意的未婚妻的脸,笑的十分无奈:“小狐狸!”
桑叶却被这声“小狐狸”弄的面红耳赤,总觉得这个称呼太过甜腻,让她忍不住想对男人做点什么。
看着未婚妻艳若桃花的脸,不自觉的跟脑海里的一幅小像交叠起来。郑凛微微一怔,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叶儿,之前就听说你是从京城回来的,你原来是在京城哪个府上做事?”
话题转移的太过突兀,桑叶的心里莫名一紧,笑着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郑凛也跟着笑了,只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笑容有些勉强:“你是我的未婚妻,很快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就有些想知道你以前的事,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桑叶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真实灿烂了几分:“没有什么不想说的,就是跟大部分人家的丫头一样,每天眼睛一睁就是伺候主子,我呢,又比大部分丫头幸运一点,入了主子的眼,跟着主子学了不少东西,能识字算账,还学会了制花酱,学会做糕点,就连园艺也偷学了不少……”
越说想到就越多,桑叶的思绪不自觉的飘到了过去,都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那几年的记忆。不曾想起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起来了心底就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郑凛没有错过未婚妻的异样,顿时胸口仿佛憋闷着什么,迫使他想要竭力挣脱出来。只是他掩饰的好,并没有表现出来让人发觉:“看来你以前的主家待你很好,要是方便你把府邸告诉我,日后有机会进京,我想上门拜访谢谢他们对你的照顾。”
桑叶眉头一跳,越发慎重起来,把之前就准备的说辞说了出来:“我曾经的主家就是京城一个普通的商户,后来被生意场上的人坑了一把,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就只好把宅子和几家铺面卖了,把我们这些下人放还回家,然后一家人迁回到了江南老家,你就算找到那户人家,也不是我曾经的主家了。”
郑凛似乎信了,脸上露出几分遗憾来,只是下一句话险些惊的桑叶魂都出来了:“江南那一带我经常去,你把你主家的籍贯和姓氏告诉我,兴许我能找到,想来你心里还念着他们的好,想知道他们过得如何了。”
在看到上面秘密送来的小像的那一刻,郑凛的心里就住进了一个魔,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他很清楚追根究底得到的结果,不一定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
不论最后印证的结果如何,都不会改变他对她的心意。如果她真是上面要找的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替她掩盖身份;如果不是,那么心底的那个魔就彻底不会存在。
被步步“逼问”,桑叶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她想过找机会如实向男人坦白她不曾成亲的事实,想过“如实”坦白桓儿的身份,但是没想过把曾经的过往抖出来。
她不知道男人如此追问,是心血来潮随口一问,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总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三两句谎言就能解决的。再说下去早晚会露底,她不知道谎言被拆穿的后果,是不是她能兜得住的。
桑叶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回答,才能避免谎言被拆穿后的一切恶果。可是越急越想不出来,她几乎有些绝望了,甚至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看在她没有做过恶事的份儿上,赶紧派个人来解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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