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完全融进怀抱,胸腔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似乎再也慢慢消散。
黑眸里的墨色溶解,不知不觉间也放缓了嗓音,“时隔两个月才告诉你,东西在他那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这段时间还算是听话,没有给我乱折腾,嗯?”
林初圈着男人的腰,扬起小脸看着他。
肩头的披肩滑落,反正有他挡着,也没人能看见那一星半点羞羞的痕迹。
轻盈的声音又娇又软,“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能折腾什么?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偶然碰到,根本就不会见面,哪里知道他回安城的事。”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对江弋琛有潜在的敌意。
在高中之前,见面可能多一些,但自从江弋琛出国发展,就很少很少会见到,除了两个月前在陆家别墅外,最近的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她高二的时候。
距离现在都四年了。
人家是事业有成、成熟稳重、正处于三十岁黄金期的江弋琛,能对她这种二十岁的小姑娘有什么想法?
按理来说,吃醋也应该是江慕周不是么,还是说,陆淮安其实早就知道江慕周根本都没有把她当女人看?
宴会的主角在大厅中央,这种边边角角的地方,人不多。
陆淮安抬起手,却不是帮女孩把滑落的披肩拉起来。
粗粝的指腹滑过女孩娇嫩的肌肤,游移在精巧的锁骨周围,那里本应该躺着一颗纽扣吊坠,但现在空无一物。
削薄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的问,“联系都没有,你怎么去找他拿回项链?”
男人的手像是带着电流一般,缓而慢的摩挲在皮肤上,有一种奇妙的触感,林初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他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耍流氓么?
“陆淮安,”林初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婆?项链别人帮我捡到了,谢当然我得我亲自谢才不会失礼,但东西也要我自己亲手去拿吗?你就不能帮我?”
她是真的有点害怕江弋琛,能避免单独相处,就一定不能自己凑过去。
等东西拿回来,她打电话感谢就可以了,江弋琛不是小气会计较的人。
女孩的身子在往下滑,陆淮安适时的揽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我帮你,你拿什么谢我?”
他终于把拿开,林初松了一口气。
软绵绵的靠在男人的怀里,眉眼间的笑意比水晶灯散发出来的光亮更耀眼,水光潋滟。
声音娇软动听,“夫妻之间不用这么见外吧?”
“亲兄弟都得明算账。”
“那你跟顾邵之也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啊,我可是你的枕边人,比兄弟亲多了,这种小事情不需要谢的。”
陆淮安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背对着宴会厅里的宾客,他所有的情绪都只有面前的女孩能看到,幽深的黑眸褪去了淡漠和冷厉,倒映着她盈盈笑脸。
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多半都是笑着的。
陆淮安沉默了许久,好半晌才问道,“是这样?”
林初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
……
纪家和方家都是安城有头有脸的家族,前来祝贺的宾客很多,来来往往说说笑笑,非常热闹。
林初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纪晚夏的影子,电话也打不通。
担心归担心,她倒是不会觉得纪晚夏做傻事去了,毕竟早上晚夏从林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明确的跟她保证过,绝对不会做让纪爷爷伤心的事情。
纪爷爷已经经历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晚夏一定舍不得他再经历第二次。
陆淮安去跟在场的长辈打招呼的时候,林初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角落百无聊赖,旁边正好是摆放香槟的桌子,她伸个手就能拿到一杯。
“啧啧,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林小姐啊。”
一道娇柔轻蔑的声音响在耳畔。
林初抬头看向对方。
红唇,大波浪,V领的长裙岔口开到了大腿根,性感妖娆。
过分精致的妆容,已经判别不出她原本的长相。
面熟,但没有太大的印象。
林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准备搭腔的意思。
女人似乎也不介意,站在林初面前,高傲的盘着手臂,眼里的不屑极其明显,自顾自的说道,“陆总不是这么不体贴的人啊,怎么会让林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我记得以前他带唯一出来,可都舍不得让唯一沾一滴酒。”
林初耐心的听完后,来了兴致。
松散挽在脑后的长发有几缕散开,并没有破坏整体的造型,反而将小脸勾勒的更加精致,有种形散而神不散的美。
她有了几分醉意,但还没有到头晕眼花的地步,只是平日里干净清澈的眼眸带了些朦胧雾气,让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模样。
慵懒的靠着沙发,漫不经心的摇晃着酒杯,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红唇女高傲的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林初,“池苏,我们见过的。”
安城是有个池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运气还不错的暴发户而已。
林初的视线终于落在红唇女的脸上,弯唇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像你这种千篇一律的长相,我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池苏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刻意拉长了语调,“可以理解,我这样普通的脸,当然比不得林小姐倾国之貌。”
林初连忙真诚的解释,“不不不,你挺漂亮,跟你一家整容医院出来的那个谁不是都红到一线了吗,你努努力,说不定也可以的。”
池苏脸上的假笑立刻就挂不住了。
冷冷的看着慵懒随性的女孩,“林初,你能自己要点脸吗?从别人那里用下作手段抢走的东西,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林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被逗笑了。
她换了个姿势,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要脸了,能麻烦你把话说清楚么?”
她越是风轻云淡,看起来就越是气人。
宾客都在客厅中央,角落里基本没有什么人。
毕竟这是纪家的主场,池苏也不敢太造次,尽管已经被林初刺激到了,但也没有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
只是再也做不出虚假的笑,“陆淮安和唯一是圈子里公认的一对,你半路插一脚毁人婚姻,不觉得自己跟小三没有什么区别吗?”
林初点了点头,像是这才明白池苏的意思。
原来,这是在为沈唯一抱不平啊。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提着裙摆走向趾高气扬的池苏。
无论她平时的性格是怎么样,豪门出生的女儿,骨子里还有的气场都不会少,“你的圈子和我的不一样,见识浅薄就不要乱说话,否则一不留神就露出了破绽,那样还挺丢人的。”
林初是笑着的,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傲骨。
“‘小三’这两个字,你妈应该比你更清楚每一笔每一划怎么写,陆淮安有亲口承认过沈唯一是她女朋友吗?当事人都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说我是第三者,谁给你的胆子敢指着我的鼻子骂?”
池苏被逼的往后退,脸色红一道白一道的,“你!”
“有时间就多读读书吧,就算学不会大道理,也能长长眼色,”每走一步,林初脸色的笑意就更加明媚,“比如……我林初现在只需要回家跟我爸撒撒娇,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踩死你。”
池苏被逼的哑口无言,她清楚的知道林初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是事实。
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出来,只能死死的瞪着林初,仿佛对方跟她之间有什么天大的仇似的。
林初贴心的帮她把滑落的肩带挑了起来,笑盈盈的说,“乖,以后说话之前动动脑子,不要总被人当枪使,我都心疼你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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