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超凡电话还没放下来,他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粗大的嗓门操着高声骂道:“小凡,你这个小兔孙,现在有本事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见个面都需要人通报了!”
那浓浓的家乡口音象一把锋利的尖刀划开了任超凡的尘封已久的泪腺,他的眼泪喷涌而出。
“六爷,您老怎么来了。”任超凡不顾自己眼泪横飞的窘相,起身去迎接闯入他办公室的老者。
这老者身材高大,但是却稍微有点驼背。他皮肤黝黑,一脸的皱纹如刀削斧砍般深刻。他的眼睛有点浑浊,但绝不木讷。一身崭新的劣质中山装,虽然有点土气,但是看上去还算得体。
这老者正是任超凡的远房爷爷,因为在弟兄们中排行第六,所以任超凡称呼他六爷。他在村里当了三十多年的支书,去年刚退下来。当初也正是六爷发动村里的人共同照顾,任超凡才从一个孤儿才成长为一个大学生。而当任超凡考入大学后,又正是在六爷的坚持之下,村里面才从为数不多的提留款中每年挤出一千多块钱作为任超凡的学费以及生活费。任超凡这个孤儿才顺利度过了大学中最难熬的四年。
看着任超凡伸手来搀扶他,六爷却不领情,他一把将任超凡的手打开,高声说道:“我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现在不趁老汉儿我能走动的时候来看你,我怕我万一蹬腿了就见不到你这个兔孙一面喽。”
任超凡一边抹着泪,一边抽噎的说道:“六爷,你怎么能自己咒自己呢?你身子骨这么硬朗,日子还长呢。”
“长?再长能搁住你不回家?日他娘哩,你过年竟然敢不回家?是不是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再也用不着村里人喂你饭吃了?”六爷越说火越大,那手指都恨不得戳到任超凡的脸上。
任超凡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不错啊,在乡亲们眼里,他一定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了。乡亲们把他拉扯这么大,没想到他刚有点出息就开始忘记生他养他的故乡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无颜面对六爷,于是他双膝一弯就要给六爷跪倒。
六爷虽然老眼昏花,但是手脚反应却很灵活,他抢先一步将任超凡拉住。他对任超凡说道:“算了算了,老汉儿我是老糊涂了,随便发发脾气。小凡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毕竟六爷是亲眼看着任超凡长大的,他又怎么会真的生任超凡的气呢?他刚才发脾气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抗议一下任超凡没把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现在任超凡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六爷也就原谅他了。六爷也知道,小凡这兔孙已经是这个大公司的老板了,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顾全小凡的面子,不能让他在公司的员工面前失去身份。
任超凡见六爷不生气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搀扶着六爷,让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他刚要走到一旁去给六爷倒水,没想到六爷却一把把他拉到身边,让他也坐在沙发上。然后六爷用颤巍巍的手替任超凡抹去眼角的泪痕。他仔细端详着任超凡,口中说道:“小凡别走,让六爷好好瞅瞅。嗯,你果然长高了,变俊了。上次收到你寄回家的照片,乡亲们都不相信那照片上的人是你。说一定是小凡从哪里找了几张电影明星的照片来日哄人的。我却是知道小凡绝对不会骗人,你一定真的变得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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