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子,你这医馆都成了什么地方?让一个产妇进来,这岂不成了产房?就算你不怕影响你的运气,你也得替我们着想着想,我们老爷子是什么人?岂能受这样污秽之气冲撞?你快把这一家土老财给撵走,真是乡下出来的,什么事不懂,跑到城里来丢人现眼。”
还不等夏清语说话,守在聂金宗身边的那个女人就走了过来,用手帕捂着鼻子不满地对夏清语嚷嚷着。
这是聂金宗的三姨太,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妇人,毕竟是书香世家的,打扮的也算得体。但是一说话,便是带着恶毒,也充分让夏清语认识到:姨娘和姨娘也是不一样的,既有陈家这种可怜懂事的姨娘,也有甄姨娘和眼前这样仗势欺人的混账东西。
因眼皮子都没抬,看也不看那姨娘一眼,只是淡淡道:“你们家老爷子没有这种污秽之气冲撞的时候,还是很走运吗?让肠痈折腾的死了大半个的不是他?没有杏林馆,这会儿你该在灵堂前守着呢,如今既然活下来,便是天大的运气了,还怕什么污秽之气?真是笑话。怕污秽之气就回家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那时,一旦有了什么并发症,或是术后感染要了命,我可是不管的。”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那三姨太被夏清语一句话堵得没话说,恼羞成怒之下,不由得大嚷了一声。却见夏清语已经不顾那孕妇冲鼻的味道上前查体,只留下一句“我便是这样,你们爱怎样就怎样。”的话给她。
三姨太铩羽而归,恰在这时,去买早饭的聂佑华也回来了,听三姨太说了事情经过,他脸上现出为难的表情,看了一眼父亲,小声道:“爹,您看……这个……”
“不行就回家去吧,哼!人家本来就没好气给我治,如今既然治了,就是很大的脸面,特特弄了这么些土包子来恶心人,便是怕咱们赖着不走呢。”
聂金宗气哼哼的道,总算他心里有顾忌,也没敢高声说话。说完,便看向儿子,要他自己拿主意。
聂佑华凑到老头子耳边,小声道:“爹啊,不是儿子吓唬您老人家,刚刚在街上,听人说就在前些日子,朱大人的爱子术后并发了感染,烧的不省人事,幸亏是在杏林馆,夏娘子她们日夜不休的抢救了两天,这才康复了。若不然,一条小命熬过了手术,也熬不过那感染去,您这如今刚手术完,现在还热着呢,等一下说是还要给你打那个吊瓶,这……这会儿咱们不敢走啊。”
聂金宗一听,顿时不吭气了,半晌方恨恨道:“行了行了,你们去吃饭吧,滚远点儿吃,别在我面前,哼!”
聂佑华松了口气,将饭菜递给那三姨太,这里又听夏清语对冯金山道:“冯大哥,你把那边的屏风也挡上。这一次你们别进来了,白薇白蔻,准备手术用具。”
“什么?奶奶您还要手术?这种情况怎么手术啊?”
耳听得白薇白蔻一声惊叫,就连这边的聂金宗和聂佑华等也不禁竖起耳朵,他们实在是太好奇了,聂佑华从三姨太那里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心中也是惊讶无比,暗道这生不出来的女人也能手术?不是胡扯吧?
却听夏清语淡然道:“怎么不能手术?剖腹产,没听说过吧?就是把胎儿从肚子里取出来。这个胎儿还活着,更有价值。不然的话,就算胎儿死在了肚子里,用这种手术也可以把死胎取出,大人还是能保住一条命的。”
室内一片寂静,头一次听说剖腹产的众人已经震惊的不能言语了:胎儿还可以从肚子里取出来?这真是闻所未闻。
正惊讶间,就听那地主婆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怎么行?这怎么行?你……你一个女人家,怎能如此狠毒?那……那不是和那些禽兽不如的海匪一样?我们不治了,我们回家……”
夏清语一愣,旋即就想起自己听说过的那些海匪的令人发指的暴行,这家人还是住在乡下,对于海匪的那些行径自然是更有深刻体会。当下连忙道:“大娘,您误会了,我这剖腹产和那些天杀的海匪不一样。我是把她肚子剖开,把胎儿取出后再给她缝上,只要不出意外,胎儿和大人都可以保住性命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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