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
酆都城的夜没有星空。
西郊的墓碑上铭刻着八个血色的大字,“阴司幽冥,活人勿扰”,风无忧手上戴着枷锁,披头散发,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前面是监管幽冥的阴司鬼差,一个是膀大腰圆膘肥体壮,嘴唇上绰着两撇胡须的‘猛将兄’。
另一个是精瘦高大手持黑刀的半机械人瘦子,之所以说他是半机械人,是因为他从左肩以下至左腰附近都是透着一种金属的生硬感,显露出来的手腕都是银白的固态状。
“小子,你的事犯了,跟我们哥俩走一趟吧,不然……”
冰冷的话语从瘦子的嘴里吐出来,微眯着的双眼就像猫瞳,是竖起来的。
胖子已经握刀在手,是一把黑色的厚背斩马刀,不然如何瘦子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发现自己要逮捕绳之以法的对象很淡定,他突然感觉很棘手,开始怀疑起自己再次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他从来不会后悔,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进酆都城需要一个身份。
酆都是只有死人才能存在的国度,但他是一个活人,很正常的活人,除了借助官方的力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并且,这件事情很蹊跷。
这件事情很蹊跷。
泽勒将整件事情的发展从头看到尾,包括风无忧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每一个细节。
几位大尊可以不在意,但是他身为尸界督察御史却不可以不管,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活人,而且还是道家门徒。
所以他必须要为这个小鬼安排一个合理并且不太过分的身份去送死。
这个身份还必须天衣无缝,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来,他的老对手同样是御史的左相生左老鬼已经盯了他好一段时日了,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一口。
死牢囚徒就是一个不错的身份,届时正值长公主殿下诞辰,普天同乐,陛下特敕令大赦天下,任何人都有资格参加格斗场获得一次赦免机会。
但是,逆剑峰?!
想的这里,泽勒笼罩镶金黑袍的面容就是一阵无语,两鬓的发际线更加苍白。
那位供奉大人还是没有放弃啊,如此疯狂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实现呢。
只不过那位大人的话却又无法违背。只要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泽勒就不寒而栗,立刻打消了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来人!立刻告诉白乐白勋那两个蠢货,如果这次再出半点差池,我要他们的命!还有,如果这次失败了,黑绳地狱在等着他们!”
奢华的大殿内,泽勒高坐首座,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尖声嘶吼,宽大的黑袍就是一阵耸动,立刻就有一个影子倏忽地出现顿了一下,然后又火速消失。
戴着枷锁镣铐的风无忧随着两个鬼差的脚步越走越远,逐渐弥漫着幽蓝的寒雾,只剩下一条黑色的路出现在脚下。
忽然,风无忧注意到两个押解他的鬼差脸色一下子就像刷了一层劣质白油漆一样,还是会掉色的那种。
甚至于风无忧猜测如果不是两个鬼差相隔得极近,而且手里还抓着自己脖子上的枷锁的话绝对已经摔倒在地。
绕是如此,那透过木枷传过来的庞大的力量也差点风无忧勒死,直接在脖子上拉出一条暗青色的血痕。
暗地里不禁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怕成这个怂样。
焦土状的黑色羊肠小道很快就走到尽头,朱红高墙的黑狱前,有狴犴匍匐。
黑色的瓦,黑色的大门,黑色的铁窗,黑色的地砖,甚至除了血色朱红的墙体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给人一种死一样的寂静悚然,深邃到毛孔骨髓里的恐怖,就好像这无数建筑都是由一寸一寸的血肉尸骨灌注而成的一样,充斥着一股森寒意味。
狴犴头顶的牌匾篆刻着两个隽永的黑字,“黑狱”。似燃烧着无穷尽的罪孽恶火,只此一看就令人头晕脑胀不能自持。
放眼看去,只见那瘦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纯黑的令牌在两只镇狱狴犴的铜铃大的眼睛面前晃了一下。
瘦子和胖子一脸凝重肃穆,很有些庄严地朝着那两只镇狱狴犴兽拱了一拱手,也不去管脖子上犹自锁着锁链镣铐和枷锁的风无忧。
“鬼差白勋/乐在此,恭请狱尊打开黑狱,容我等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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