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震满脸阴郁地自刑部归来,一众手下兄弟心中顿时就充满了疑惑。不过他们可不敢触镇抚大人的霉头,便围上了同去的胡戈,跟他打听到底这次的会审出了什么状况。
胡戈脸上也满是愤懑之意,见大家过问,便把堂审时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道了出来。他这一说,众锦衣卫当时也都恼了,有那脾气急躁的更是破口骂了起来:“当真是欺人太甚!他们这些当官的平时里官官相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闹到咱们头上来了,真当我们锦衣卫是那么软弱好欺的不成!”
“咱们绝不能叫这些狗官得逞了,必须把事情往大了闹,叫他们不敢做这种事情!”
“对!要不我们这就去把他们的问题都给揭出来,就不信他们没把柄,不肯乖乖地照着我们的意思办!”
七嘴八舌地一通说话后,众人便已得出了一个应对之策来,不少人也开始摩拳擦掌地想要帮杨震把这事给扭回来。但就在这时,刚回自己公廨不久的杨震又探出了头来:“你们在那瞎嚷嚷什么,给我进来说话!”虽然他看上去依然有些没好气的模样,但心里却是颇觉安慰的。
想想不到一年之前,这些锦衣卫里的兄弟还都是胆小怕事的主儿,什么人都不敢得罪,只管保着自己的官职就好。而现在,当得知官员的不公后,他们已敢于主动出击了,这正是杨震这些日子努力下希望看到的结果。而且,他还看得出来,他们维护自己的说话都是发自本心,有这么些齐心的兄弟在镇抚司,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待众人都进入房中,杨震这才板着脸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说说你们的打算吧。”
众人也不隐瞒,当即就把想法给道了出来,并且点出,那些官员的短处一直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只要杨震一句话,就足以让这些个官员身败名裂了。
在这些兄弟颇为兴奋地畅言中,杨震发现只有沈言一个人神色凝重,不见半点认同的意思。只是他也没有开口反对的意思,显然资历比众人要浅得多的他,实在不怎么敢因为反对而得罪这么多人哪。
不过杨震却更认同沈言的想法,便看向了他:“沈先生,对此你有什么看法么?”
“属下……以为这么做虽然有一定的威慑,却也有不小的麻烦。”沈言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委婉地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难道沈先生你还怕咱们掌握的实证不够对付他们的么?”夏凯第一个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不是。咱们锦衣卫这些日子里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监察百官一事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眼皮底下,有什么短处把柄自然也躲不过我们。”沈言先是肯定了大家的能力,随后才一个转折:“不过,掌握了他们的短处与将这些把柄给亮出来就是两回事了。前者可以叫人心生畏惧,而后者,却只能叫人憎恶,甚至增添无数的敌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格勒黑有些疑惑地问道。其他不少兄弟的想法也与他一般,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看着沈言。
杨震见状,便开口了:“沈先生所言在理。我们是奉了天子之意才监视百官的,而现在却把他们的短处给揭了出来,无论是对天子,还是对朝臣来说,都是破坏规则的行为。这只会图惹麻烦,却未能有一点好处。”
说着,杨震又看了一眼格勒黑:“打个比方吧,我们就是弓,而那些罪状就是箭。你们说说,是搭箭在弦引而不发时的威胁更大呢,还是一箭射出后的威胁更大?”
这个问题自然就很简单了,就是格勒黑这个糙汉子也立刻回道:“自然是前者!射出箭了,弓上便空了,便没有威胁可言了。”
“正是这么个道理,虽然我们的确掌握了他们的把柄,但该不该把这些拿出来,该在什么时候拿出来,却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就是咱们做锦衣卫的本分。若是逾越了这个本分,结果必然不会太好!”杨震语重心长地道。
“可是大人,除了这个法子外,我们还有什么反击的对策么?”就是胡戈也有心不忿地道:“他们这是明摆着不但要帮徐家,还要把你也给拖下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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