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一眼郭珑,喝道:“老老实实的说清楚,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亓妈妈缓缓的抬起头,幽幽的扫视一圈其他几人,最后目光落在俞明枝身上,颤抖着抬起手指着她,“老爷,她不是宝芝小姐,绝对不是……真正的宝芝小姐喜欢吃我家做的梅子,真正的宝芝小姐喜欢种花养草,虽然在人前文静,但是在我面前是个活泼的小姑娘,她……她一点儿都不像宝芝。”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夹带着深深的恨意。
“老爷,您不能让这个冒牌货抢走宝芝小姐的幸福,不能让她霸占着小姐的一切!”
俞明枝平静的看着被怒火和仇恨包围的妇人,她能理解在不清楚真实情况下亓妈妈的心态——欢天喜地的迎回失踪多年的小姐,看着她苦尽甘来、人生幸福之时,却乍然发现是个假的,心情跌落谷底之时头脑就变得更不清醒了。
但要说恨,她该恨的是真正害死了郭宝芝的姚氏等人。
郭昌见亓妈妈仍死咬着这位姑娘不是郭宝芝的话,心头怒气“噌噌”的往上冒,几乎能从瞳孔里看出怒火来。
“亓妈妈,我念你照顾大小姐多年,辛劳苦劳样样都有,所以不愿对你说重话用重刑。但你看看宝芝被你的话伤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胡言乱语?今儿把她的名字说出来,我们当面对质,把问题都交待清楚,免得来日又冒出这等事来,叫秦舍人晓得,非砍了大家的脑袋不可。”
郭昌说着话,俞明枝配合的抽噎几声,眼圈儿红通通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兔子,人畜无害。
就算知道她是在演戏,也够郭昌心惊肉跳的。
秦舍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在他家连连吃苦。他像是犯了杀头的罪一样。
万幸这位姑娘心善,否则他的荣华富贵早就被这帮愚蠢的女人害没了。
亓妈妈叫道:“谁能和我说?光我一个人就能瞧出端倪来!起初我以为是在外边待久了,所以有些改变,可是越想越不对劲。她和秦舍人派来的丫头说话,或是去找杨三老爷家的闺女玩儿,每次都把我支开,定然是因为她所做所说的事情和宝芝小姐截然不同,会被我瞧出问题来。”
郭昌瞥一眼俞明枝。喝道:“年轻的姑娘家之间才有更多的话题,你插进去有什么乐趣?宝芝好心让你歇着,你反而怀疑她,好没良心!”
“那让你最开始起疑的是什么?”俞明枝突然开口。
郭昌听了,怔了怔,这位姑娘想做什么?
亓妈妈道:“自然是你与宝芝小姐不同的衣食起居和性格。”
俞明枝又道:“不,过了这么久你才恍然发觉,定然是有什么点醒了你。”
亓妈妈突然大笑,“你这问话是承认自己不是宝芝小姐了吗?”
她话音未落,俞明枝立即否认。“没有。对于爹爹的一些问话,你答非所问,所以我只是希望能尽快找出问题的关键。”
亓妈妈的精神头蔫了些,晃了两下身子,才开口:“你的那匹马。那匹马产自西域,绝世良驹,当世难得,却被秦舍人送给你这一个看着文文静静的姑娘家,而且我仔细瞅着,那匹马对你近亲的很。却对精心照料的马夫冷淡无比,可见应该是之前就由你养着的。”
俞明枝微微眯起眼睛,听她继续说道:“有天,我遇见刚从西域进货回来的刘大哥。向他打听了两句,没想到他正好对这匹马有些印象,说是被带到中原之后,被襄……”
她的嘴巴被珠儿死死的捂住。
这个动作让后来一直沉默无声的郭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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