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些正值壮年的尨蠅的迁徙速度,现在它们早就该跑到千里之外取了,但是现在它们全部都原路返回,好像是受了什么人的召唤一样直奔瀛县而来。它们非常之有纪律的朝着瀛县的背面往山崖上面爬,下面还有更多的尨蠅从海水之中破浪而出!
水手们从温泉和冷泉交替的池子中次第爬出,海边男儿的皮肤黝黑油润,面色娇红的少女们用大毛巾为他们擦拭之后,涂上泛着兰花清香的香水,最后为他们披上丝绸长袍,船上白麻布鞋。他们从浴室中走出时,俨然是大城市的贵公子们模仿古人聚会的派头。
水手们身上穿的每件袍子都晕染不同的花色,有的是枫叶,有的是?草,有的是夜烛照海棠,有的是梨花中春莺飞过。虾爬子把手中一柄白纸扇攥得紧紧的,看着女孩们春笋般的身体被薄透的衣裙半遮半掩,呼吸粗重,跟发情的公狗似的。
“小勇,小勇你说是不是我们这些人上辈子祖宗记了多少阴德,对不对?不然,怎么会有今天,死里逃生还有现在的财富和女人。”虾爬子话都说不清楚的拉着小勇喃喃道。
小勇揉了揉鼻子,有些见多不怪,“你就别在这儿丢人显眼了,这么多人,就你一个步子都迈不开走路了,一会儿还有更漂亮的,那你要怎么办?”
所谓“蛛巢之宴”,实是在整座山中用丝绢遮挡出一座迷宫,随处就有酒菜和侍女。每一处的饮食均不相同,无论是“衣冠蟹”,“拔霞供”还是楚昆阳曾见识过的“八品皇鼎”,都能在蛛巢之宴中见到,每一处都只能浅尝辄止。
倒不是说不准多吃,吃是随便走,只不过因为在这蛛巢般的迷宫中走得越远,所见的酒馔和女孩子也越上品,能够走到山顶的人,便能见岛主夫人跳那无双无对的“蹈海之舞”,至于什么样的酒馔才能配上那支舞,没有人知道。
龙苦站在上山的路口,也是一身轻袍,只不过配着水手刀,刀柄上坠着明珠和丝络编成的坠子,那是每晚陪他的女孩为他做的。每个水手从面前过,龙苦都低声嘱咐,“含好药,解酒的,能走得更远。今晚你们可以百无禁忌,可要是听到海螺声就得回船!否则后果自负!”
心里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为防走漏消息,只有留在底舱中的三十个人知道起航的时间,这些小伙子们还以为等待他们的回事纵欲狂欢的一夜。海螺是一定会吹响的,就在午夜时分,那时候整个瀛县中的人都醉眼朦胧,不走的人,醉倒的人,一律丢下。
全副武装的水兵会冲入蛛巢之宴,把还未完全醉倒的女孩杀死,以免她们破坏起航。还带着酒意的水手们必须立刻脱掉这些精美的轻袍,武装起来,奔赴茫茫大海,经历风吹日晒,海盐结在他们的皱纹里。
瀛县这场春梦就要醒了,其实这世上本不该有这一场春梦的,维系这场梦境的是阴家天罗山堂从整个华夏百年一来搜刮来的巨额金钱,以及阴锐的欲望。其实所谓神人之国,是否本就是人类的欲望所凝?所谓的长生不死,清净无垢,呼吸天地,淡看霞光,全部都只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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