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柳眉大皱,恼怒又担忧的瞪眼周成,似是在说,我看你如何收场。却不料,周成竟气定神闲,一边和李建成说笑,一边还对着自己色咪咪的眨了眨眼。
李秀宁突然觉得心好累。
但,再累,该面对的事情照样还得面对。
半刻钟过后,众人来到当夜安置秦鱼的别院内。自血案发生后,这里已被封禁,无人打扫的院中落满草叶,推开木门,家具已然蒙尘,唯有地上黑褐色血迹,极是刺眼醒目。
“秦大夫断首处平滑光整,显然是被一击而杀,经仵作验尸,已断定凶器为极薄的兵刃,可惜,事发之后,太原府捕快已将此处搜遍,除满地鲜血外,并未有其余任何发现。”
随着一人话音落下,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周成身上。
秦鱼之死,虽因李渊及时上书,而使杨广暂时压住怒火。但死了,就是死了。不管事情有多离奇,谒者大夫在太原郡守府内毙命,都和李阀脱不开干系。若真凶一直逍遥法外,杨广势必会将此账记在李阀头上,后果如何,先且不论,但至少现在,大隋天子的怒火还没有人愿意承受。
“人就是在这里倒下的?”
周成双眼微眯,打量着地上血迹,得到肯定回答后,不由眉头微皱,“秦大夫在宴上醉酒后,便直接来了此处?”
“那倒没有。”
李建成摇摇头,“那夜宫羽姑娘似乎身子不适,献舞结束后,便欲返回住处,秦大夫出府相送,可上马车后不知说了什么,竟又将她带了回来。而后没多久,秦大夫便不胜酒力,被某安置进别院。”
“也就是说,他出去过咯。”
“是!但前后只有半刻钟,秦大夫于宫羽姑娘的马车上停留,也不过几盏茶的时间,加上两人出入都在府前,有侍卫目见并无奇特之处,故而我昨日便没再提及。”李建成犹豫下,“周兄,此事可与案件有关?”
“应该,没关系吧?”
周成笑呵呵的转头。
“你看我作甚。”李秀宁眼中闪过抹慌乱,但旋即就被没好气的神情取代,“事发当日,我已启程前往长安,哪里知道此间到底有何悬疑。”
“也是!”周成打个哈欠,以血迹为中心,来回比划两下,继而向东走出数步,手指在墙上摩挲片刻后,神色淡然道:“所以事情就很明显了,杀死秦鱼的凶手,就隐藏在当日在场的众人之中。”
“不可能。”
一个青衫男子摇头道:“当日在此之人,除秦大夫护卫外,均不通武功,而秦大夫却是被极薄兵刃瞬间削首,能有如此本事,至少也是半步宗师。况且,事发之时,包括宫羽姑娘,所有人都在门外,根本没机会下手杀人……”
“这个,周兄,你是不是判断失误了。以当日情形看来,凶手的确不可能是在场之人。”李建成皱眉道。
“不通武艺,未必不能削首。人在门外,也未必不能杀死门内之人。”
周成平静侧身,“若是换成我来,只需将东、西两面墙壁钻出针眼小孔,以极细极坚韧的丝线穿之,横贯房间,而后寻一着力点,将丝线如弓弦般拉成满月……”
“嗯,就是这里了。”
周成默默计算着走出七步,指着尊烛台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凶手就是将丝线悬于此处,而后以另一根丝线牵引,做机关施放之用。等秦大夫走到固定位置时猛然抽出……诸位可以试想下,一根极细极坚韧的丝线,高速破空而来,其杀伤力,别说斩掉一颗人头,便是将人拦腰截断,怕是也没有太大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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