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千绝回到马车上,脑袋里一堆问号。她知道欧阳君诺做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她一时还没有头绪。
百里夙夜淡淡地勾唇,若有若无的邪肆笑容浮现。
欧阳对这个女人的在乎,远超他的想象啊。
他的女人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街上那些拿着画像寻找的侍卫也快把整个京城翻遍了吧?
到了欧阳君诺定好的客栈,闻人千绝吃了几筷子就吃不下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起白天的事情仍然心中烦闷。
她披衣起身,坐在床边扶额。
终于还是起身,敲开了欧阳房间的门:“睡了么?”
“还没。”屋子当中烛火熠熠,欧阳君诺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不知在出神想什么,身边的火炉上煮着茶,水已经沸腾很久了。
“天梯,是你叫人开凿的?”闻人千绝坐在他身边,干脆开门见山。
她不习惯绕弯子。
“嗯。”欧阳君诺没有回身,淡淡地应着。
闻人千绝噎了一下,短短几天造出的天梯,不用问,她也可以想象多少匠人的鲜血洒在了那上面。
“那药材铺子呢?”她闷闷地又问了一句。
“是欧阳家的铺子。最近在留一些珍稀药材。”欧阳君诺始终回答得避重就轻。那些珍稀药材,明明是为了闻人千绝而留的。
因为怕她出事,怕她受伤需要治疗。怕她需要的药材刚好没有。他任性地关闭了所有自己在云丰的高档药材铺。
“欧阳君诺。”闻人千绝的心抽抽着疼:“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总得给她一个理由,去相信他做这一切都是有道理的。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个山谷当中,是为了大胤?还是为了找她?
然而从这次见面开始,无论对于什么,欧阳君诺的反应都特别淡然,甚至死了人也是轻飘飘的一句带过。那和她认识的欧阳君诺太不一样。
欧阳君诺阖上了眸子,始终没有转过头去面对她:“没有。”
闻人千绝不甘心:“总得有个为什么。”
她不相信欧阳君诺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了一己私利罔顾他人的生死!只要他说出个理由,她就会相信!
欧阳君诺淡淡地开口道:“很多事情,原本就没有为什么。”
比如为什么会爱上你,为什么一往情深无法自拔。
闻人千绝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今晚来错了。缓慢地站起身,她忍住对他大吼的冲动,朝着门走去:“如果有天想说了,再说吧。”
冷淡的语气,也像是她失望的心。
“我从不是个好人。你一直认错了。”欧阳君诺仍是没有回头,却语气无比笃定地补充了一句。
“哦。”
闻人千绝顿住脚步,点点头。也没有回身,直接开门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良久,欧阳君诺才慢慢地补充道:“我从不是个好人,我的好只是对你。”
闻人千绝出门,跟管家对视了一眼。
“千绝姑娘。”管家打过招呼,端着一碗吃的进去了。
欧阳君诺仍然枯坐着,侧面的剪影消瘦了不少,管家将碗放在桌上,掀开,药味四溢:“少主,药。”
这次过度劳累和操心,少主的身体状况急速下滑,还牵动了小时候的隐疾。看着好好的,说不准也是命在旦夕。
管家担心得紧,生怕欧阳君诺不喝。
欧阳君诺淡淡地起身,将药拿过来,一饮而尽。然后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你下去吧。”
闻人千绝下了阶梯,见到一袭玄色衣衫的男人慵懒地倚在了走廊的围栏上。
暗夜般的眸子中冷冷地泛着冰。
深更半夜地从别的男人房间里走出来,这女人的脑袋还得蠢到什么程度,不知道避嫌吗?
闻人千绝看了一眼百里夙夜,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超级不好!
揉着自己手指上带着的戒指,闻人千绝闭了闭眼,狠狠地拽了下来放在荷包里。找个机会将这枚戒指还给欧阳君诺吧,如此大礼,她受不起。
闻人千绝脚步僵硬地一直往前走,努力睁着眼睛,干涩难受。
就这么不经意地撞到了前面的男人,闻人千绝揉揉发疼的额头,凌厉地抬眼:“夜公子大半夜不睡觉的,出来专门拦路?”
百里夙夜挑了挑眉。
养不熟的小东西,对她多好了,还转头就张牙舞爪地咬你一口。
紧接着,闻人千绝意识到自己不对,又说道:“对不起,我……”
身体被拥入了一个怀抱当中,温暖舒适,他身上凛然的气息包裹着她,那么锋利,却让她觉得安全。
“想哭就哭。扭捏的样子难看死了。”
百里夙夜毒舌地点评。
闻人千绝本来哭不出来,只是眼睛干涩难受。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地,眼眶就是一热。
她把欧阳君诺当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如果这些事情放在别人的身上,她问都不问,一定先拔刀,可对方是欧阳君诺,一个她一直很信赖的朋友。
她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可她也极其护短。
对于朋友,她想知道为什么,可他却不屑于对她说。
“快点快点,就是这家客栈。”
大批人马到来,街上都是铠甲的声音,灯火通明,客栈的大门被撞开,一队禁卫军闯了进来,火光照亮了闻人千绝的脸。
对着画像看了看闻人千绝的面容,禁卫军头领开口道:“千绝姑娘,太子请您回皇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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