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传和倪荫架着倪得昌在前,白莉拉着女儿在后,一行人在林子里慌不择路。
隐约有脚步声。
倪荫面容一变,心一横,停下来等白莉,把倪得昌另一条胳膊搭在她肩头,冷静说:“你们先走。”
知道她想干嘛,倪得昌急了:“不行!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没多少奔头了!就算要引开他们,那也得我去!”
“得昌——”白莉惊呼,阻止的话却不敢说。
李三传咬牙,难得英雄气概一回:“我去!”
“都歇着吧。”倪荫简短交待:“我只是去引开他们,不是去送死,你们找到隐蔽的地方就藏起来,记住,别往深山里面跑。”
——
骆逸南跟黑子掀开帘子出来,莫向东站在外头,回头看他们一眼,什么都没问。隔了很久,拓爷才出来,老远就看到倪荫被两个人押着回来。
骆逸南抬头,目光蓦地一紧,心跳不由得加快。
倪荫身上有树枝刮伤,估计是反抗挣扎的时候弄到的。
骆逸南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慢不经心地掏出根烟,打火机咔嚓点燃,青白的烟袅袅升腾,一线一线,一缕一缕。
黑子坐一边,不时抬头会往这边看。
倪荫被带到拓爷跟前,从容道:“我始终认为,个人行为,不应该牵扯到家人。你看,现在多好啊,恩怨情仇都物归原主了。”
拓爷呵呵笑了两声,看她直点头:“你这姑娘有点意思。不过可惜,以前接触不多,以后恐怕也没机会了。”
倪荫依旧微笑:“是啊,以后再想听您谆谆教诲,还得隔着一扇铁栅栏,多不方便啊。”
黑子瞪她:“说什么呢!”
拓爷说:“姑娘家的像你这么有胆的,不多见。”
“您夸奖。”
拓爷也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让莫向东务必要把其它人都抓回来,待莫向东安排好了,间隙又发现芽妹爷孙俩也逃了,莫向东就亲自带着剩下的人去追。
这一通下来,就只剩下四人。
拓爷回头问骆逸南:“你确定这招管用?”
骆逸南摇头:“不保准。”
黑子气得要骂,他继续说:“但总得试试,好过坐这里等死。”
拓爷沉着脸什么也没说。
话虽气人但没说错,都这时候了,谁能保证一招逃出生天?是机会总得试,也是目前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它吧。
拓爷吩咐黑子捡重要的带,其它没用的东西都撇了。黑子指着倪荫问:“她呢?”
拓爷没说话,骆逸南掏出枪就抵上她的额头,被拓爷拦了下:“诶,年轻人怎么就是沉不住气呢?有她在,咱们还能跟警方多周旋一段时间,杀了多可惜啊!”
骆逸南一声不吭地收起枪。
黑子在旁冷笑,在他经过身边时,压低声音:“你还真舍得啊。”
骆逸南瞥瞥他,转身进去。
收拾妥当后,也就七点多钟,一天伊始,几人往山中深处走。
倪荫还被绑着,骆逸南全程都跟在拓爷旁边,对她正眼都没瞧过,当真不熟悉不关切。
黑子押着倪荫走在末梢,低声道:“林斐让拓爷联系买卖双方,把他们约到别处见面,再故意走漏风声给警方,造成拓爷已经逃出的假象,争取逃亡的时间。”
倪荫心里有数,却质疑道:“他们就不怀疑有诈?任你们摆布乖乖赶去约会地点?”
黑子说:“这种事就是虚虚实实,他们很清楚,很多消息都是警方放的烟雾弹。反正钱和货现在都在拓爷手里,他们赌不起,一定会赴约的。”
倪荫点头:“这招可真够狠的了,那万一传出去,拓爷就算逃了出去,不怕道上的人追杀吗?”
“钱货都在他手里,他怕什么?”黑子又朝走在前面的骆逸南瞥一眼,声音阴恻恻的:“如果,他真的是卧底,刚好一锅端。”
倪荫失笑:“我不信,拓爷想不到。”
“想到又怎么样?他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能赌一次了。”黑子冷笑:“横竖都是个死,临死前拽个警察当垫背,他也不亏。”
倪荫没说话,心里一阵阵冒着寒气。
“我不想给老头子陪葬。”黑子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知道的对不对?他是卧底对不对?”
她看他几秒钟,倏尔一笑:“老实说,应该没有谁比我更希望得到这个结果,不过可惜,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黑子眯起眼睛看她,前面是拓爷在叫他,他应了一声,快步几步过去。拓爷又朝骆逸南看了眼,他转身便走向倪荫,推着她往前走。
“他没难为你吧。”骆逸南低声问。
“他想套我话,我才没那么蠢呢。”倪荫说这话的时候不无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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