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得那个声音,他虽然不明白那人究竟为何出现在了这里,可既然是血炎带他们找到了这里,那么除了相信他,他已别无选择。
湿漉漉的,还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却意外的让他觉得安心和亲近。
琥二猛的睁开眼睛,却正好对上两只晶亮浑圆的眼珠子。
“小八?!”
琥二刚一开口,声音却沙哑的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了。
小八看见他醒了过来,开心的在他脸上又是一阵胡乱的舔,直舔的他脸上再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可他要不是浑身疼的连手都抬不起来,真恨不得一把抱起这小团子好好亲上几口。
那天出事的时候他一时顾不上小八,回过神来却已不见了它的踪影,害他着实担心了一番,却又无迹可寻。
原来在他茫然寻找之时,它早已寻着母亲的气味找到了这里。
如今小八在这里,那么千宁必然也在这里。
千宁是随钺一道失踪的,那么钺必然也在这里。
琥二恍然失笑,突然想起那时小八曾咬着他的袖子仿佛想告诉他什么,可是他焦躁狂乱之时却是全然未曾留意它的暗示。
白白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最简单的捷径就在他的身边,他却懵然无知。
如今想起来,他可真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大傻子。
就在琥二自嘲失神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有人匆忙走了进来。
“你醒了?”
“果真是你,你怎么。。。?”
果然是祁纹,与他记忆中的声音完全重合了起来,可是祁纹却满脸焦急,连疑问的时间也不给他便打断了他的话。
“来不及解释了,他们找来了,你快带他们走。”
祁纹不由分说就冲进来扶起了琥二,琥二一听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他怎么忘了这件事!
“是不是祁全和顾明义他们找来了?我们正是跟着他们才找到了这里,多亏有血炎引路才能先他们一步找到了这里,可是这地方这么难找,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血炎眼神异样的瞟了他一眼,一边扶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
“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凭他们的本事估计早已把这整座山都给搜了一遍。”
“什么?!”
琥二吃了一惊,抬眼望去果然又见浓黑的夜,可这夜繁星满天与他昏迷之时的深重无光果然有些不同。
“我已经备好了马车,上头有些干粮和伤药,她伤的太重,伤势又十分古怪,我只能勉强保住她一口气,现在他们二人都尚在昏迷之中,只能靠你了,沿着这条小路走,出去之后一直往北,很快就能到达桑榆部,务必要保住她!”
祁纹一边扶着他上了一辆马车,一边飞快的说着。
琥二匆忙往马车里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钺和血炎都已妥善安置在马车里,旁边还躺着伤重无力却已清醒过来的千宁和早已跃上马车的小八,正温柔的看着他们。
远处隐约有震响如雷的马蹄声传来,祁纹的声音镇定而低沉,琥二心里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那你呢?你难道不和我们一起走?”
琥二焦急的问道,祁纹虽姓祁,可是他却救了钺,单凭这份恩情他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他。
更何况,听祁全和顾明义的意思,分明已经知道了祁纹的作为。
暗中救了钺,还将她藏了起来,如此作为放在祁全眼里已经足够等同于叛逆,祁纹一旦落入祁全手里,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连琥二都能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想明白的道理,祁纹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却只是一脸平静的垂下了目光。
“我必须留下来拖住他们,否则以你们的速度根本逃不出去。”
“那怎么行?!我说什么也不能丢下你,否则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而且等姑娘醒了我又该如何向她交待?”
琥二心里一惊,怎么也没想到祁纹竟是存了以死相护的心,可祁纹默了半晌,既没有上车的打算也没有再与他争辩的意思,反而往马车里望了一眼。
望的是那兀自沉睡无知无觉的女子,眼神之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翻滚不息却又无从说起。
琥二仿佛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可是不等他理出头绪,祁纹却猛地一打马,任由那马匹吃痛狂奔而起,距离黑夜之中那一抹孤单的人影越来越远。
“你大可不必提起我,更不必交待什么。若是。。。她有一日记起了我,那便告诉她,要不是她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发觉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所以无论为她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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