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璇玑说出这句话时,在座的宾客都有些怔住,有人甚至忘了礼仪,不自觉地站起身,身体向前倾,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他旁边的人虽觉得如此行为不妥,但倒也没有出言劝阻,只是低声道:“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一直未做声的寿王犹疑地开口:“既然说这香蝶能辨天下所有的香,却为何又说它们一生只认一种香,此言似乎相互矛盾,不知几位能否解惑?”
川谷将目光从几位大香师身上扫了一遍,最后却落到白焰身上,手指轻轻抬了抬自己的香蝶:“听闻镇香使能耐不小,不如就请镇香使为各位解惑!”
白焰微微颔首,缓缓开口:“南疆香蝶自古有之,但数量稀少,并且不易繁衍,所以极少被带出香谷,故知道的人不多。据闻它们擅辨香,却不轻易尝香,成年后一般由主人选香来细心喂养,香品选得越是珍贵,日后香蝶产卵就越是顺利。若在这期间,香品有所改变,即便是只稍微调一下香方,它们食下后都会直接暴血而亡,所以香蝶也称血碟。”
川谷往自己的香蝶轻轻吹了一口,扫了众人一眼:“很好,镇香使和柳大香师都是承认香蝶辨香的能力,所以诸位心里应当是清楚了,今日辨香,只有我们的答案才是没有任何异议可言。景二爷也应当明白,今日辨香,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的损失都不小。”
景仲张了张嘴,好一会才道:“这香蝶……”
川谷却插进他的话:“香蝶不会让你赔,只是希望景二爷记得,到时结果出来,又有这么多人作证,莫要再赖账了。”
景大爷可憋不住了,拍着案几道:“什么赖账!赖什么账!啰哩八嗦的,还辨不辨了?一个一个阴魂不散纠缠不清!赶紧辨完赶紧滚出去!”
花嬷嬷抬了抬眼:“镇南王府向来讲理,但若是碰到不讲理的,我们也不怕,景大爷嘴巴这么硬,不知以后骨头是不是也能想嘴巴这么硬。”
景大爷气得就要站起身,但被景三爷拉住了:“跟个老太婆较什么劲,别跟她一般见识。”
景大爷这才坐下,气呼呼地看向川乌三人:“赶紧的,开始吧。”
这一轮的香蝶辨香很简单,便是将三份玉粉分别喂给三只香蝶,然后收起所有玉粉,和那份玉粉所对应的玉印,接着就由香蝶去寻找另外一枚同源的玉印,如此,必然有一只香蝶是寻不到玉印的。最后为了确认那份玉粉所对应的玉印是独有的,他们会给香蝶喂食另外一份玉粉,如果香蝶吃了另外那份玉粉后暴血而亡,那么结果便是确认无疑了。
刚刚黄香师已证明第一枚玉印和第二枚玉印是同源,但玉印上的标记还未揭开,所以此时大家都不知道这两枚玉印都分别属于谁,景公当年定下的那份婚约,是否还有效。
而现在,就看川氏三兄妹是再次证明这个结果,还是推翻这个结果。
首先从川乌开始,他取了第一份玉粉后,景仲便当众将第一枚玉印用陶瓷罩子严严实实地罩住,移到一边。
香蝶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头轻点着川乌沾在指尖上的玉粉。因香蝶小,一次所食不多,不过片刻,就停止了进食,川乌将自己指尖上的玉粉擦拭干净,随后就看到香蝶在他指尖上开始轻轻扇动翅膀。
那泛着流光的碟翅有一种迷幻的美,看起来那么脆弱,又那么诡异,而且还带着阵阵异香,众人都不由提着一口气,连呼吸都放轻了。
香蝶忽然离开川乌的手指,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有人悄悄吸了口气,忍住惊叹。
香蝶飞到另外两枚玉印上头,然后绕着它们,慢慢盘旋。
景仲等人眼珠子紧紧盯着那只诡异的蝴蝶,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如果香蝶停在第二枚玉印上,那就重复证明了刚刚黄香师的答案是对的。即便他们此时并不确定,黄香师的答案是否对景府有利,但两相比较,景仲不会蠢到去相信南疆人会安什么好心。
只见那香蝶越飞越低,在两枚玉印间来回绕了两圈,最后,居然停到第三枚玉印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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