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攒钱也是为了给我娶媳妇,我有了饷银也能孝敬娘。”
赵兴贵平日里说话少,现在却不少,“娘,你别担心,我跟五哥学的打猎,会射箭,还会几下拳脚功夫,肯定没事儿的。”
“你傻啊,你那两下的拳脚能干啥啊,人家那什么檀梦国是骑着大马拿着大刀的,你到时候要是有个好歹,让娘咋活啊。”
吴氏想想就心疼,抱着赵兴贵大嚎,“我儿子才十九岁,反正谁也别想让他当兵去,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看你们还咋征兵。”竟然还开始威胁官差了。
两个官差面面相觑,真是有点儿为难了。
这老太太,打不得,骂不得,真要是闹大了,他们也不好收场。
赵水儿看着眼前的一幕闹剧,还别说,她还真有点儿佩服这吴氏了。第一次她这么闹,她没觉得厌恶。
吴氏不管不顾的大闹,终究还是给刘家村的征兵带来了困难。
两个官差很不满意,他们回去还得复命呢。回头别的村子征兵都征的没有差错,要是这老太太真敢去县衙闹事儿,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就都不大好看。
村长的冷汗都下来了,这可是县衙的官差啊,这要是不小心给得罪了…….
“吴氏,你闹什么闹?”村长大喝,“你有四个儿子,除了老五断了关系,你还有三儿子,小儿子不行便让大儿子去,你们自己回家商量去,反正你们家要出一人。”
“真的?”吴氏眨眨眼,“那官差咋说?”
官差都被她气乐了,“我们这说的很清楚,凡是家里有十六岁以上的成年男子,都必须出一人去当兵,当然,这选谁去那是你们自家的事,只要去了人,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不管去的谁。”能把这个老太太弄走,这是他们此时最大的心愿。
吴氏愣了,闹了这么半天,还以为多费劲,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那我们家老大呢?”小儿子不能去拼命,老大那么出息的儿子更不能去啊,吴氏还指望以后两儿子给他养老,她还惦记去镇上过阔太太的日子呢。
“你们家三个儿子都已经满了十六岁了,总要有一人是要响应朝廷的征兵号召的。”官差淡淡的道。
李氏一听,害怕老太婆把主意往自家丈夫身上打,不乐意了,当着众人的,面对两位官差掐媚道,“两位官大哥,行行好,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真的抽不出人来去当兵啊,要不这样,别的人家孩子多的多去两个,我们家就免了,行不?”
这官差还没发话呢,村里的众人一听,便不乐意了,这李氏算什么东西。
“赵老大家的,怎么说话呢,什么别的人家孩子多,多去两个啊,凭什么啊,这朝廷规定的可是一家一个,你们家不乐意去,便让别家去抵,你以为你谁啊,当真是可笑之极,你觉得可能吗,真是!”
“就是,哪有这样的理!亏她说的出来。”
“毒妇就是毒妇,自家男人是男人,别人家的就活该去战场送死啊!”
“不要脸的娼妇。”
“我呸,居然好意思说出来,难怪大家伙都不待见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院子里七嘴八舌的砸开了锅。
赵水儿一听,心里反而乐了,这村子里有了学堂就是不一样,在不公正的情况下,人人都敢站出来说上一句,而且,这骂人的水平也是有所提高啊,至少不像以前那般泼妇骂街。
李氏意识到自己成了大伙儿共同攻击的对象,不但没有反思,反而更加口无遮拦的说道,“我实话实说,咋碍着你们了,你们不是一个个把子女送去学堂读了圣贤书吗?咋啦,让你们多尽点子民的责任,难道你们不乐意了。你们不是天天在学堂里面念那些个‘男儿志在四方、忠君爱国’吗,怎么现在我们家把忠君报国的好事儿让给你们,你们还不乐意了?”
上学的孩子都被她拿出来说,刘家三婶早就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指着李氏的鼻子骂道,“谁不乐意了,李氏,你别再官差面前信口雌黄,为了不出人当兵,你可是够歹毒的啊,这学子们上学读书的事也被你扯进来了,你不就因为人家水儿家没让你两个宝贝儿子去学堂免费念书吗,你就这么诋毁我们刘家村的学堂,在官老爷面前告那些孩子的状,毒妇,毒妇,这个称呼配你还真是当之无愧啊。”
“刘老三家的,你骂谁毒妇呢,信不信我撕了你那张破嘴,不就是种了点破菜赚了点钱嘛,拽什么拽?一天到晚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还好意思说我。”
那刘三子可不就是一天到晚往赵水儿他们家跑,这也被她拿来说,赵水儿简直是无语了。
“撕我,你来啊,我怕了你不成,我就拽了,怎么的,我乐意,有你什么事,不要脸的毒妇。”说完,刘家三婶还霸气的向李氏吐了一口唾沫。
被人再次骂作毒妇,又转眼看到四周黑压压的人群,面子上过不去,李氏本就充满怨恨的内心再次被刺激,“好啊,今儿我就撕烂你的破嘴,看你还怎么骂人。”说完,捞起袖子就准备开架。
“你来,看谁撕谁还不一定呢!”
于是,两个妇人的撕嘴大战拉开帷幕,你抓我的头发,我抓你的脸,你扯我耳朵,我戳你的眼,那场面,绝对精彩。
赵水儿本想向前,被三哥拉住了胳膊。
“三哥,我上去拉开他们,你拽着我干嘛?”
赵子赫低声道,“小妹,你傻啊,那么多人都干看着,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伤着你怎么办?”小妹的脸现在可是他们重点保护的对象,想想五年前小妹脸上的恶瘤,到现在他们还心有余悸,当初要不是因为小妹的果断,让他们家走上了发财之路,说不定小妹的脸到现在还没好呢。
“可是,刘家三婶会吃亏的。”那李氏的厉害赵水儿是知道的,狠着呢。
“放心,有村长在呢。”
赵子赫话刚说完,便听见村长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还不赶快把他们拉开,成何体统……简直丢人现眼……”村长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要不是刘大叔扶着他,估计这会儿都被气晕过去了。
众人见村长发怒了,也顾不得看热闹了,忙上前把人拉开。
只见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头发乱七八糟的,那模样滑稽的让人发笑。
“刘老三,赶紧带着你媳妇回去,别再这给我丢人现眼。”
刘老三见状,赶紧拉着刘三婶出了院子。
“吴氏,还有你,她是你儿媳妇,你也不知道管管,在官差面前这样满口喷粪,丢不丢人。”
“村长,你心咋长歪了,光说我,咋不说说你那好儿媳妇,她骂我毒妇,难道我就该忍着吗?”李氏一听,挣开众人的拉扯,扯开膀子就对着村长开战道。
“再说啦,我可没在官爷面前乱说,我说的都是事实,村长你怎么能乱说呢?”
不要脸,简直太不要脸了,村长手举起,颤抖着指着李氏,“来人,把李氏给我绑了,关到祠堂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也不准给她拿吃的。”
李氏一听,想到五年前被关那一次,终于怕了,忍不住哀嚎道,“不要啊,村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奈何村长根本不听她的后悔,直接让人带了下去,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李氏一路上哭哭啼啼、骂骂咧咧的声音。
村长见终于安静了,忙上前对两位官差拱手道,“两位官爷,对不住,今儿让你们见笑了,这刁民已经被我处置了,我们继续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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