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年留下来尝了一回乌柏的手艺,并且颇为盛情难却的消化掉了乌念推到她面前的饭后水果,最后她坚定拒绝了乌柏送她回去的好意,便跟两人告辞。
她知道乌柏现在心里非常乱,肯定有很多话要跟乌念说,所以她打算一个人溜达一圈,恩,顺便再买点酸奶吧!
乌柏等许思年走了之后,来到厨房的门口,盯着乌念的背影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仿佛失去了生命力,浑身冰凉的用墙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掏了半天没掏出烟,乌柏泄气,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程度,他问:“小念,你愿不愿意跟哥哥去另一个城市?”
乌念继续有条不紊的认真洗碗,他不理解乌柏的意思,但是乌柏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于是毫不犹豫的赋予了完全的信任:“恩。”
乌柏知道是这个结果,十指无意识的动了动,又问:“如果是跟我一起去看医生,你愿意吗?”
这次乌念直接转回身,神情呆滞又透着隐隐的焦急:“乌柏,生病?”
“没有。”乌柏不错眼的回视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是小念生病了,我要带你去看病,好不好?”
“不好!”乌念突然变得有些焦躁:“哥哥,我好,不去!”
“不行!”乌柏这次也异常强势:“以前你不愿意,我心疼便放任,现在我改主意了。小念,我想让你变的跟我一样,等你好了以后大学毕业了,如果你还想继续上学,哥哥就继续供你,如果你想结婚哥哥就帮你找最好的姑娘,以后等你有孩子了哥哥会很疼很疼他(她),这样不好么?”
乌念一时听的有些愣,好半天才呆呆的问:“哥哥,还会和我,住,一起吗?”
这一刻乌柏竟差一点心软到不想再逼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定力才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等你好了你就不会想跟哥哥住一起了,你要跟你漂亮温柔的妻子住在一起,哥哥也是一样的。不过,如果到时候你还想跟我住在一起,那哥哥就买一个大房子,能住下我们所有人的大房子,好不好?”
乌念似懂非懂的点头:“好,看医生。”
乌柏终于放松的笑了笑,单手朴凌了几下他的头发:“小念真听话,行了哥哥不打扰你了,去洗碗吧,小心点。”
“恩!”
之后乌柏便上了二楼,来到父母的灵位前,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问问他们这对夫妻是怎么残忍的生而不养,问问母亲为何会在他青少年时期而不辞而别,问问父亲为何会残忍的对待他的弟弟,为何到头来都走了却要他们兄弟两没日没夜的供奉他们的灵位……
还有……
一滴泪啪嗒一声在地面开了花,乌柏双眼刺红,全身绷紧,巨大的痛苦把他掩埋,犹如化为实质性的冰凉视线牢牢的扎根在黑白的男性照片上,声音凉薄带着困兽般的呢喃……
“乌明连,那个时候你折磨小念一定跟他说了什么对不对?因为我妈的离开,你便用这种办法报复是不是?我比小念长的还像你老婆,你当初想要报复的对象其实……是我……对不对?”
乌柏压着胸口的一块石头把胳膊盖在眼睛上,许思年今天的一番话提醒了他曾经遗忘的事实,现在想来以前每个星期回到家,付明连的假意慈父形象,这会儿就是个笑话,真他么的蠢货!
那藏在慈父的下残忍,冷漠,毁灭,这会儿像毒瘤一样在他胸口疯狂生长!
还有小念越来越沉默的性格,再也不跟他在一个房间待着的异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强大到给自己的弟弟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竟然把自己卷缩的蹲在地上,喉咙发出巨大的悲悯与悔恨!
温热的液体就像荆刺的大片罂粟,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致命的滚烫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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