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云深时隔一个多月重新整理朝政,同时恢复了每日上朝,一切都恢复往常。
这让已经闷了很久,几乎快要在沉默中爆发的朝臣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之前的一个多月见不到皇上,谏言无法亲自说出口的感觉有多难受,尤其是以杨大人为首的几个耿直朝臣,更是差一点掀翻天。
如今诸葛云深回来,虽说没说明原因,但已经让朝臣们一片沸腾。
几个刚刚入朝堂不久的年轻朝臣,更是激动的差点流下眼泪。
诸葛云深坐在最上头,一本正经地听着朝臣们的谏言,但没人知道,其实他心里紧张的要死。
倒不是因为好久没有上朝,而是因为……姚九歌也在旁边。
他没法说明这种感觉,他毕竟少年登基,什么阵仗不曾见过?
可如今听说姚九歌要看他上朝就已经让他如此紧张,这种紧张的情绪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除了初登基那一年之外就再也不曾出现过的情绪,却在今日复苏,而且劲头之猛,让他自己都有点吃不消。
他身为东渤的皇帝,每日上朝不过是家常便饭,可现在却好像为了能够故意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来,刻意摆出了最大的精神,十分严肃地倾听着每一位朝臣的谏言。
就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放的低缓,又沉稳。
朝臣们不明真相,只是突然觉得今日的早朝似乎较之以往有所不同,就连自己,都好像突然多了好多用不完的劲头一样。
宋一持剑站在诸葛云深旁边,感觉到他刻意摆出的姿态,有些无语地望天。
作为内廷侍卫长,宋一自然是每日都伴在诸葛云深旁边的,所以也很清楚今日他这么做作的原因。
宋一无数吐槽无处发泄,只能将目光对向正在谏言的杨大人,深深地佩服着杨大人毒辣的眼光。
一眼就看出皇上喜欢姚九歌,果然是三朝元老,实在让他佩服。
“臣以为不妥!大晁虽然地域辽阔,兵强马壮,可如今大晁新帝登基不过十八年,且沉迷女色不知进取,再好的基业也会毁在此人手中,如今我东渤正是成长之时,趁着这机会进攻大晁,岂不是振奋人心!”
杨大人微微拱手,看都不看许丞相一眼,徐徐道:“大晁如今皇帝虽荒唐,但祖宗根基尚稳,贸然进宫恐我东渤百姓会因此遭殃。”
“杨大人此话何意!可是起了怯退之心?”
“老臣只是以为东渤贸然起兵,只会损失兵力,更会招惹大晁仇恨。”杨大人举着朝笏,面不改色,声音虽然透着苍老,但语气中的威严不容人小觑。
他毕竟是三朝元老,经历的世事变化,根本不是许丞相所能想象的。而他所想的,也不是一心想战的许丞相所能理解的。
朝堂内一片寂静,这么多年来,杨大人和许丞相的针锋相对早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两人互看互不顺眼,经常持相反观点辩论到早朝结束。
有经验的大臣甚至已经偷偷用朝笏挡着嘴,打了几个哈欠。
诸葛云深也掐了掐眉心。
“更何况,许丞相莫不是忘了,大晁还有一个摄政王在把手朝政呢。”
许丞相面色一僵,快速看了诸葛云深一眼。
“东渤与大晁也不是没有对打过,当时大晁摄政王亲自挂帅,我们苦撑三年,百姓流离失所,不值不值。”
“那就不打了?俯首称臣?杨大人,您这思想也太老了,该换换新了吧!”
诸葛云深现在一听到秦疏白的名字就很头疼,他继续捏着眉心,忍着不耐继续听着辩论。
与此同时,宫殿屋檐之上。
重新捧了一壶美酒的姚九歌正悠闲自得地躺在屋檐上,一块被掀开的瓦片清晰地能看到下方诸葛云深的头顶。
她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捧着美酒,一双眼睛已经醉的有些迷蒙,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
昨夜抢来的好墨被她用来写了书信,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心情写于纸上,借助信鸽,盼它能早日到达目的地。
她整个心思都跟着信鸽远去了大晁,此时自然有些心不在焉。
掀开的瓦片下还在吵吵闹闹,十分聒噪,她只能听见杨大人义正言辞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嚣张的,想来应该是那个什么许丞相了。
能把自己的女儿教的这么跋扈,这人肯定人品也不怎么样。
她晃了晃量不太多的美酒,微微抬眼,仰头一灌。
远处长虹贯日,寒风飒起。
黑暗滚滚而来,无法阻挡。
姚九歌眯了眯眼,心中一股重压袭来,让她没来由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不知道诸葛云深什么时候会再次惊醒幻境,也不知道姚煜什么时候再出现。她如今所要面对的两个未知都十分磨人,等待的时间越长,她越难保持极高的专注力。
或许姚煜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等到自己松懈之时,一击致命吧。
斗罗书:(www.douluo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