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歌拎起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障术波及的蒋迁就朝屏风后走去。只是才走了两步,她便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眼前也是忽然一黑。
她立马抓住蒋迁的手臂,无力地攀着勉强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你怎么了?”
姚九歌摇摇头,伸出手心撑着自己的额头,闭眼哀叹了一声。
“走吧。”
蒋迁看了一眼已经能隐隐看见人影的木床,虽然觉得姚九歌的状态有点奇怪,但他到底还是更关心蒋宿一点,因此也没有异议,扶着姚九歌走了过去。
蒋宿的面色很差,灰白,没有生机的惨然,呼吸微弱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倘若不是御药房众多太医联手,恐怕蒋宿早就已经撑不过去了。
姚九歌稍稍看了蒋宿一眼,便立刻沉下脸。
“你把他扶起来,自己也坐上去。”
“啊?”
蒋迁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姚九歌的脸色后立刻照做。他背靠着蒋宿,就像在暗道那般,只是如今的蒋宿已经没了意识,他必须用极大的力气才能保证蒋宿不会倒下去。
姚九歌看着蒋迁准备就绪,摸着无命笛的纹路若有所思。
蒋宿的食梦虫自然是要驱逐的,可蒋迁的幻境也要收回。
可是蒋迁的幻境还没完全被激醒,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强行唤回。
幻世珠碎裂成数片,变成了连她都感到陌生的全新幻境,这幻境已经诡异到可以勾起人心中最期盼的欲望,恐怖的让她都有些害怕。
“药儿姑娘,我是不是会死?”
姚九歌本来是在出神地想着对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一直是对着蒋迁的,所以当蒋迁躺在上头时,便看见姚九歌一脸大事不妙的深沉表情,这才有了如此猜测。
身后的蒋宿后背已经有一些微凉,这场景又让他想起了前几年与蒋宿的初次相遇。
那时候的蒋宿即便身受重伤,又何时会变得如此冰凉无力?
蒋迁目露悲色,看着姚九歌道:“你是不是要用我的命来换六哥的命?其实没关系的,即便你不愿意,我也会自己去试的。”
他说着回头望了一眼低垂着头颅的蒋宿,认真道:“我倒是不怕死,只要六哥能活着……”
姚九歌抬起无命笛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的命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好吗?再说了,即便我想,狐狸也绝不肯的。”
说罢,她将无命笛放置在唇下,简单吹出了几个短音,眼看着蒋迁一脸怔怔然,这才又道:“还有,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蒋迁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方才姚九歌只是吹了几个短音,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的疼。
是那种仿佛自己只要一用力,心脏就会立刻破裂的疼痛。
他这是怎么了?
姚九歌看了一眼面色有异的蒋迁,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吹奏了一首曲子。
雄心万志,年轻气盛,家国天下。
是他年少远离大晁独自闯荡,是他置身丘赤陷阱沦为药人。
是蒋宿战事激烈,永不放弃。也是他大隐于市后的茫然。
蒋迁揪着自己的心脏,几乎使了吃奶的劲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感觉这首曲子似乎有魔力一般,一点一点的拉扯他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撕拉他的灵魂,让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扑。”
不只是蒋迁,就连姚九歌的状况也令人担忧。
强撑的结果并不圆满,很多时候更是会给当事人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实力与结果不对等,便只能是伤了性命。
本就是红色的无命笛看着已经很是高调,可如今,更是因为沾染了一丝鲜血,使得无命笛显得更加的嗜血。
姚九歌终究还是没能撑住,鲜血涌上喉咙口,血腥气激的她差一点停了吹奏。
可如今一旦停止吹奏,谁能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姚九歌不敢放弃,瞪大了双眼,直到双眼酸涩,有了血丝,也不敢有一丝松懈。
她甚至不敢擦掉血迹,只能眼盯着蒋迁和蒋宿,盼望这一次的吹奏能够成功。
“啊啊啊!”
可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蒋宿突然苏醒,一掌拍开了正在吹奏的姚九歌,同时抛下蒋迁,一跃而下,朝屋外奔去。
姚九歌捂着自己的胸口,擦掉嘴角鲜血,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蒋迁,可惜的叹了口气。
就差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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